“贫僧虽然眼盲,却并不心盲,在那第一次所见的那场舞蹈中,贫僧就明白,笼中的那对姐弟虽然表面屈服给了魔,心中却没有低下过头,他们虽然使他们为魔物们跳着舞,可二人的身心却依旧是光明自由的。”
“贫僧对菩萨的这点微不足道的袒护和庇佑,只因为对于心灵强大者发自内心的尊敬。”
“比起无礼和侮辱,贫僧更希望能和菩萨作为互相尊重的朋友,理解和收留您偶尔也会露出片刻悲伤的内心。”
“你送了贫僧一朵花,使八年来都被关在这里的和尚看到了魔国以外的生命,贫僧也用这一生还俗的诺言娶你,我们都只为了救人,不为占有。”
这话,少年的燃灯太子说的很明白。却也使那侧躺着,笼罩在灯下的少年第一次不说话了。
朋友,尊重。这对于一个关在笼子里的奴隶而言大概是世上最可笑的两个字了,他才不会相信。
但就是从这一晚对他说出内心实话后,少年燃灯就开始给每天被一场场噩梦包围的少年奴隶说着一个个佛经里睡前故事。
而把美貌和性格都足以祸国的人当做自己的妻子迎娶,却一夜夜留在身边只为感化他,使其有朝一日能皈依佛祖,这世上或许真的只有一个和尚才能干出这种事了。
“我昨晚听到你又在背对着我一个人埋在手臂里咬着牙哭,你在一次次让孙陀利不要去,还一直叫着一个和你好像在分别的女孩子的名字,她是谁。”
“我可以相信你,对你说实话么。”
某天,终于习惯不用那种口气对少年僧人开了口,长发少年躺在黑暗之中像个行尸走肉般表情麻木地道,
“我不知道,但或许你可以相信一次,因为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
“当然,要是我背叛了你的,把这些话告诉不动,你也可以用你早在我们俩新婚之夜就已经藏在枕头下,一遍遍磨尖的那支生锈灯尖扎穿我的喉咙。”
“反正,魔国中早已经开始流传一个说法,只要别人白天多打你一鞭子,你的丈夫燃灯就会去半夜杀了对方,不动甚至为此感到很高兴,也终于放心我这个碍眼,麻烦,又怎么也死不掉的存在,我替人承担了杀人如麻的名号,而我们都成功帮到了对方,不是么。”
瞎掉了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心里却什么都知道。被少年僧人一下揭穿了真面目。早在问出第一句话时,已经反手抓着手里那个锐利的灯尖的长发少年反而突然什么也不在乎了。
可朋友。又是这样陌生而奇妙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