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疤,象征着他五年前的某些此刻已经不再记得的凡人记忆。
可惜,他的眼睛暂时算是半瞎了,除了些许的光几乎看不清楚人影,因此只能闭着双目,依靠摩挲着手指感觉着这些佛劫之中留下的渡劫证据。
那一身白色的迦蓝服下衬得他整个人白皙而病气,手腕上的佛珠交缠在手腕口处,每一颗珠子上的模糊侧影却可以看出这位久离人间的太子殿下本人该有着一副佛界数一数二的真容。
那玉床上被子下盖着的双腿因为太久没下床,只能麻木而僵硬地盘坐。
他人勉强抵在玉枕头上,露出下半个屏风后瘦的的侧脸。这张脸十足年轻,嘴唇都白的很明显。
那声音很低,很冷,比这佛国的白玉佛像雕塑还冷清像个半死人。
“是,我们清高冷傲的太子除了佛门,从来厌烦人来大雷音寺以外的事来烦你,可你现在不仅眼睛半瞎不瞎,法身半毁,躺了五年双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你确定自己真的能适应自己归位后的一切。”
这话音落下,观自在师兄一甩手将插在兜里的手掌抽出来,已将手腕上抓着那一串白色佛珠转动着滑至指尖。
拈花指中一根柳叶随他手掌握住,他无论是个人气质还是性情喜好都十足脱俗如菩萨般剔透无暇,当下,白色西装的男子身观音大士表情冷漠将一掌推出半边云海向后袭去,也令屏风后的人感觉到他心肺,并直接戳了他目前的状况。
而佛榻上那人见状一下抬手挡住自己师兄这半招,却也令那一头昏睡几年,没剪过一次的黑色半长发都长到了脖颈后被吹开了。
那前额的一缕发丝微垂下,耳边唯有半边长发被一缕发丝绑起一半,又扎了半把在脑后任由其他发丝半垂着。
那双眸半闭,黑的像琉璃。他身上,没有佩戴任何佛教中佛菩萨常佩戴的华贵宗教装饰。从头到脚干净,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这让年轻佛子就像是一块敲碎了坚硬壳子内里没瑕疵的原石,但即便他白的像一张最不可污染的白纸,却没有一个人但凡质疑他一千年来唯一佛门第一的身份。
“果然本体回来了就是好很多,这副样子,下凡再收拾几个没眼色的应该就够了,以后恢复也来得及。”
而任由那个白衣男子背着手来到自己面前,性格某种程度有着相似之处的师兄弟二人隔着屏风相见,都没对这阔别已久的见面有更多感怀。
接着,这肤色冷白,下巴清冷瘦弱,遮掉了灰白色瞎掉了的眼眸中颜色和情绪的年轻男人用全无人性的声音问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