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他找遍了整个龙泉山所有妖灵的血脉骨骼,猎妖救人原本是唯一途径,可关于能救那人命的办法还是没有一丝生机和线索。
法会之后,一场大雨中谁也没料到的恩断义绝。顾东来把代表法僧力量,却已经折断的帝释和自己的耶输陀罗都一起带走了,但明面上进行的这场法会虽然结束了,他现在却要找出暗算龙泉山和实叉难佗的那个人。
那个暗算的人从始至终躲在暗处,一点不曾暴露过自己笼罩在黑云下的真面目,这堪称手段完美阴险,可顾东来眼下在明处却也在此地追寻着这个人身上的蛛丝马迹。
他知道,现在唯有抓出那个实叉难佗最后口中短暂暴露出来的另一个幕后黑手,才能找到关于龙泉山这一场劫数的真相。
可回忆这将近二十多天来的一切,却也使他生平头一次只想先躲在这里弄清楚自己剧烈抽疼痛搐的胸膛中到底在想什么。
以前这种时候,他总会觉得自己很想吃巧克力。
但这一刻,或许说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明明心里再一次和以前逼迫着自己产生狠心无情时涌上的痛一模一样。顾东来却不再像从前需要巧克力了。
因为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曾使他拥有彼此的一切真实,可那个人。此刻却注定要和他背道而驰,甚至这辈子都只能留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庙中,无法再见到一次了。
但那要命的三天之限。还有那三个字。却到底在他的身体,神魂,心上一下下刻了字,并从此化为了顾东来的贪嗔痴,留在了他的心中,成了他的魔。
顾东来已经放不下那个把他一个人陷于这种狼狈境地的人了。更做不到完全抽离自己现在这种的感情用事下,去义无反顾地做回曾经邪气到不在乎任何人和事的顾东来。
也是这混乱苦涩的意识稍微回到脑子的片刻,树上倒着支着一条手臂,低下头来的长发男子从鼻梁顺着下巴,再度有一滴泪一样的东西轻轻地像下雨似的掉了下来。
这一滴落入草丛中快速消失的眼泪的重量,对于这夜深人静的山林里实在太过轻了。
但在他身后,一路尾随,并亲眼看着这男子又一次没忍住眼睛里开始‘下雨’的一幕,本来不远处伪装的很好的‘草丛’背后还是一阵阵细细索索了起来。
察觉到这一点,顾东来忍下眼眶边差点掉下来的泪,任凭脸颊冰凉一片没吭声。
他知道这四个‘尾巴’是谁,因为打从他从山上出来后,华严十八僧团的三弟子一直跟着他,说觉得对不起他,要帮助他救下方定海。可眼下四个小弟和顾东来一起像在龙泉山周围野外露营般打转,顾东来却暂时没心情回应过一次。
他现在其实不想见任何人,更拒绝此刻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可任凭他怎么在原地打转想甩开对方,总会有四个‘尾巴’再次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