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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这么做,不过是怕我念着尉迟家与晋王殿下的关系,殊不知他们扔了我十几年,我哪里还会顾念情谊。”尉迟才人翘起的眼角露出一点儿难以察觉的兴奋,她凑到李沐耳边轻声说:“我不愿死,四郎也舍不得我死,倒不如让我拿着玉佩,去与圣人哭诉,说晋王殿下轻薄于我,而我宁死不从,挣扎间扯下了他的玉佩。”

李沐脸色一变,飞快在脑海中思忖一番,竟还觉得这法子可行,即能陷害李淮又能将尉迟才人摘出去,好半晌,他才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尉迟才人展颜一笑,又朝李沐伸出了手说:“那四郎就将玉佩给我吧。”

到这关头李沐又有些犹豫,看着她问道:“你真的愿意如此?”

尉迟才人眼角滴下两滴清泪,有些哽咽地说:“不这样我还有什么办法?王爷还怕我拿了玉佩不去做不成?都已经被李淮那厮瞧见了,我前后都是个死路,不如搏上一搏!我对四郎的心可曾有假,你怎就不信我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李沐看在眼中只觉心疼,叹了口气便从怀中掏出了玉佩交到尉迟才人的手中。

两人又在梅林中你侬我侬了一番,尉迟才人见时辰差不多,也不去抹掉脸上的泪痕,与李沐道了声别,便小跑着往圣人的寝殿而去。

李沐回到王府后,没多久就听到了圣人派金吾卫去晋王府的消息,他原本是长舒一口气,可迟迟没等到圣人下一步的旨意,而这事的风声也极紧,没有一点儿传闻传到坊间。

他这时没了美人在旁,才定下了心细想,父皇宠爱尉迟才人不过短短数日,可李淮毕竟是他看中的亲儿子,捉拿下狱或许只是敲打,弄不好为了维护声誉,还要将尉迟才人给赐死。

这一招若是没弄死李淮,反倒逼急了他,待此事了结,李淮哪里猜不到是他的手笔,两人撕破脸皮,自己还不一定能斗得过他。

李沐越想越是后悔,恨自己怎么被尉迟才人几句话就哄了去,本就该直接拿了玉佩将事情闹大,与朝臣一块儿请柬,逼着圣人不得不处置了李淮。

他心乱如麻地又往宫中去,想与高贵妃再商议一番,谁知高贵妃听完他的话却不生气,只冷着脸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我的消息可比你灵通,早就知道你这家伙没按着计划行事。”

“是儿子愚钝。”李沐见到她神色如此淡然,便知道她有了解决的法子,连忙说:“请母亲指点一二!”

高贵妃睥了他一眼,眼中划过一丝果决,才低声说:“你父皇原来早就拟好了传位诏书。”

“是谁?”李沐立刻抬起头问道,他知道自己母亲在宫中手眼通天,就连父皇身边也有她的人,知道此事并不觉惊讶。

高贵妃做了个口型,并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