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李淮又再平缓的呼吸声,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哪里还敢再去探他灵台,她闭着眼又胡思乱想了许久,仍是没有睡着。
这夜长安城不能入眠的人不在少数,就连九五至尊的李延庆也还坐在灯下批阅奏折。
大太监候在一旁忍不住说:“圣人当心身子,明日再批阅也不迟啊!”
李延庆咳了两声,端起边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叹气道:“明日还有明日的奏折,都怪朕忙着贵妃的生辰,耽误了政务。”
“这怎是圣人的过错,只能怪老奴是个没甚本事的阉人,不能帮圣人分忧。”大太监连忙弯下腰说道。
李延庆轻笑了几声,“社稷重担,哪里是你能分忧的。”
“老奴多嘴了,要分忧也该是几位龙章凤姿的殿下,老奴只能用心伺候圣人的起居罢了。”大太监随侍多年,说话极得李延庆心意。
李延庆闻言也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状似玩笑地问:“那你倒是说说,朕这几个儿子,哪一个能为我分忧啊?”
“几位殿下岂是老奴可以议论的!”大太监腰弯得更低,语气惶恐地说:“圣人折煞老奴了!”
谁知李延庆还继续问道:“是晋王李淮,还是吴王李沐?”
“这”大太监没想到他如此直接,还点名道姓,饶是他八面玲珑,此时也要好好斟酌一番才敢搭腔。
“行了,料你也不敢说。”李延庆不以为意地说:“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储君也该早日定下,如今合适的就只有他俩人,确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啊!”
“圣人英明果决,想必早已有了决断。”大太监笑吟吟地继续研墨。
李延庆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想起暗卫向他禀报在梅园中的事儿,轻声说道:“朕还要再瞧上些时日。”
等到李延庆终于就寝,大太监才轻轻合上寝殿的门,行至一偏僻的拐角处,拉着在这儿等候多时的宫女轻声说:“告诉贵妃娘娘,圣人已决意要在吴王殿下与晋王殿下中定下储君,应该就是近些时候,娘娘要早做准备了。”
小宫女点了点头,从袖中递了个荷包给他,才缩着身子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