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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给李淮行过礼后,便面露惊讶地问:“哟,曹公公这是怎么了?没事跑到这地牢来做什么?”

李淮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微微挑眉道:“曹公公来传圣旨。”

“咦?巧了,我也是来给殿下传旨的啊!”这太监也是个人精,他并未听闻圣人之前有拟圣旨,而牢里还挂着白绫放着毒酒,边上曹公公的人又乱作一团,他一看就心中了然,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他可不愿意淌浑水,只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传着口谕道:“圣人在蓬莱殿中等殿下呢!”

方才李淮就已有猜测,曹公公是假传旨意,替后头的人除去自己,眼下这般确是证实,他心中虽稍稍松了口气,可也不禁担忧,为何父皇会忽然传召自己。

“殿下随奴才走吧!”这太监完全不看总领太监的方向,只弯腰引路,带着李淮往地牢外走。

这番变故全在意料之外,李淮甚至来不及跟元思蓁交待什么,只最后留给了她一个眼神。

元思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虽然读出那是让她宽心的意思,可不知为何,她眉心跳动得比之前更加剧烈。

以防万一,她飞快从袖中打出一道紫色的小符贴在李淮的后心处,这小符能清心祛煞,抵挡普通妖鬼的侵害,不过效用极短,只有堪堪一次的机会,对元思蓁这种总要与妖魔颤抖的无甚大用,因此她一直没有用过,不过此时给李淮贴上,或许能护上一护。

就在李淮要离开地牢的一瞬间,晕过去的总领太监又像是梦呓一般,张牙舞爪地喊道:“皇后娘娘!饶了奴才吧!”

这一声传到李淮的耳中,他的步伐虽未停住,可心中却是一震,皇后明明是引咎自戕,与总领太监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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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淮从地牢到蓬莱殿的路上,李沐正脸色阴沉地朝高贵妃的寝宫走去,他的藏在袖中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头,而另一只手中却握着一个锦盒。

那锦盒原本是他要呈给李延庆的,里头是一颗从海外仙山求来的灵丹妙药,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只不过还掺了一味药,能让人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丝毫察觉不出异样。

而今晚,高贵妃已安排好了一切,圣人寝殿之中不会有任何闲杂之人进去,负责皇宫守卫的也是李沐手下的人,他只需为李延庆献药,即便不吃,也要逼着他吃。再按着总领太监通传的消息,寻到传位诏书销毁,偷龙转凤换上写着他名字的诏书便可。

而李淮也会在今夜被赐死,即便龙武军、神策军都向着他,人都死了,也没了再翻盘的机会。

这一招打的就是李淮的措手不及,因此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差错。

李沐在军中历练的时日不短,身上也小有军功,这关键时刻倒也没有丝毫露怯,他全然明白今夜不成便万劫不复的道理,因此早就狠下了心,去见李延庆时,面上只有孺慕与恭敬。

只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仙丹递到李延庆面前的时候,李延庆不过看了一眼,就放声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李沐不知这是何意,却觉李延庆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透了一切,他心中一凉,飞快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父皇,这丹药确是儿臣重金求来的,儿臣伺候父皇服下。”李沐看了一眼空旷的寝殿,确定这里只有他两人,便直接将茶水递到了李延庆面前。

李延庆眯起的眼眸中闪烁着捉摸不透的情绪,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像是极其满意这灵丹妙药。

就在李沐犹豫要不要用强之时,李延庆布满皱纹的手这才伸了过来,他刚要松一口气,谁知李延庆一挥手就将锦盒打翻,丹药滚落在了地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延庆一边拍着膝盖一边说道:“弑父杀君,小子尔敢!”

李沐心中已是凉透,没想到李延庆还真猜到了,他虽是惊惧,可却知道已经没有了退路,此时更要逼着人吞下。

他飞快拾起丹药,丝毫不顾什么礼仪尊卑,将本就身体虚弱的李延庆往床上一推,压着他的身体就要伸手去撬开他的嘴。

“我的好儿子,这皇位除了你,我还能传给谁啊!”李延庆被推到后不但不怒,反倒喘着气拉过李沐的手说。

李沐闻言果真顿了顿手中的动作,可这犹豫不过一瞬,再要施力,又听李延庆道:“你母亲说错了,我并未传位给李淮,我传的是你。”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李沐面色大变,朝李延庆投去疑问的目光,喃喃道:“父皇莫要骗我,我从小就知道,三哥比我出众,得父皇喜爱,即便他做了荒唐事,父皇也只是责备,从未真的失望,儿子想做这皇帝,除了这条路,还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