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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元思蓁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听着王府里的动静,终是又听到李淮熟悉的脚步声, 却还是没有走向卧房的方向。

她飞快地从床上坐起, 心中决断一番,便冲到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打开门喊道:“王爷!谈一谈!”

这话喊完,院中仍是空无一人, 李淮的脚步声也只是微微一顿,元思蓁再接再厉,换上一副委屈的腔调,故意想让王府不知情的下人听到:“王爷我知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那天晚上我不是有意拒绝你的, 从今往后我一定按着你的吩咐, 你想要什么花样就”

她这番无中生有的话终是有了作用,李淮果然调转了方向往卧房而来,没多久便一脸冷肃地出现在院中, 元思蓁这才住了嘴。

“王爷,我有话跟你话!”元思蓁见到人后,立刻露出个笑容,压低了声音说。

李淮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眼中的寒光还与前几日一样,他走到元思蓁面前却不跨进房中,打量了一阵她的脸,才低声道:“不知礼数。”

元思蓁笑容更是灿烂,眨了眨眼说:“这不是要吸引晋王殿下的注意嘛?”

她见李淮只教训了一句,没有要走的意思,连忙转到正题上,“这几日我痛定思痛,实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既然殿下还用得上我,我便决意好好完成我们的约定,助殿下登上太子之位,可困在房中哪里帮得上忙,还不得出去才能辅佐殿下!王府大小事物,朝堂后宅的消息,万一又有什么妖魔鬼怪挡道,我定能为殿下分忧的!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这一大串话元思蓁说的极快,生怕李淮不耐烦听下去,等她说完喘上口气,却没听到李淮有何回应。

“殿下?”元思蓁试探着又问了一句:“你若不信我们可再立契约,反正你手上也有人质,不担心我跑了。”

李淮这才微微扬首,语气不屑地说:“我要用得上你,你岂有拒绝的余地?何必多此一举,与狡诈之人立契约。”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再不理会元思蓁在身后的挽留。

元思蓁咬了咬唇,心中不忿道:“论狡诈,哪里比得上你?”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李淮说的对,李淮若真要她再做什么,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筹码,不说以花鳞要挟,就说他的手腕权势,也没有她拒绝的余地。

元思蓁又翘着腿躺回凌乱的被窝,既然她现下无路可走,那就只能耐心等着李淮来找她吧

因着宫中急召,李淮才匆忙回府更衣,没想到元思蓁又闹这一出,他离开院子后,才觉自己又着了她的道,不过几句意味不明的孟浪话,就被引了过去。

李淮更是气恼,换上烫金朝服后,便匆匆乘马车入宫,心里头还不停嘱咐自己,对付元思蓁不能再这般心慈手软。

此时已临近申时,李淮估摸着李延庆是因着长江沿岸稳固堤坝和拓宽运河一事才忽然传召,果不其然到大殿中时,还有好些个六部官员在此。

长江水患,不止武昌边上受灾,流域所经都有不同的损失,经此一回,李延庆便将这一项事务直接收回朝中,不再是拨银两让各地官员自行做主。

因着武昌之行有功,李淮便也得了机会筹划此事。虽说蛮蛮出世引发大水的说法广为流传,可李淮从元思蓁那里听来蛮蛮以死气为食后,便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倒了,哪里是有了蛮蛮才天下大水,实则是因着大水带来的生灵涂炭尸横遍野,才引了蛮蛮出世觅食。他见识过水患之下的民生,更是不遗余力扑在上面。

待到宵禁的鼓声传到殿中,李延庆才没了继续商议的心思,他让官员退下后,便与李淮一道用了晚膳。

原本李延庆还想多聊上几句,可没想到竟身体有些不适,只好在大太监的搀扶下,先回了寝殿。

李淮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虽有担忧,可也更是警觉,父皇身子比半年前差了许多,而储君之位还没有着落,只怕近些日子朝堂后宫都不怎么太平了,而他也要早作谋划。

送走李延庆后,李淮便立在殿中等着小太监前来领路,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他忽然瞟到挂在大殿墙上的一幅画动了一下。

李淮有些诧异地转身去看,只见那画上画着的是华山奇峰,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又见清风吹进殿中将画角微微吹起,便以为只是清风作祟。

迟迟没有等到领路太监,虽不太合规矩,可这时辰也遇不到什么别的人,李淮便独自一人往殿外走去。

夜幕降临,因着阴云的关系,见不着漫天的繁星,眼中只有宫中延绵不断的灯火,他沿着走廊绕过偏殿,却连伺候的宫人也没有瞧见,不由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