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惟端过玻璃杯,杯身还有些温热,他咧开嘴笑了笑,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没让你喝那么急。”钟毅推门进来,笑着摇头,把手里的碗放到一边,说道,“既然醒了那就先吃点东西。你刚才有些低烧,过来给我摸摸。”
方惟拿手背摸了摸额头,“没了吧。”
钟毅拉过方惟的手,手掌心一片火热,他微微皱眉,“还在烧。”他手指轻点方惟脑袋,“本来就是低烧,摸额头哪里摸得出来。”
方惟轻咳了声,“没经验嘛。”
“还是不要有经验的好。”钟毅说道,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方惟床边,“刚才上网查了查,说是建议吃流食,我煮了些菜粥,你来尝尝怎么样。”
“哦好。”方惟点点头,心里的小人却有些悲伤,万万没想到都付出那么多体力劳动了,却连口肉都不给吃qaq
不过好歹是钟毅亲手做的,方惟安慰着自己。
钟毅的熬粥水平出乎意料的差,方惟吃了一口差点喷出来,脸色变了几变,对着钟毅的眼睛也没办法说出违心的话来,他舀了一勺直接塞进钟毅嘴里,觉得还是让钟毅自己来评价比较好。
钟毅黑着脸把碗端走了,扯了张纸巾抹抹嘴,对方惟说道,“我去叫外卖。”
方惟赞同地点点头,他不想后面受伤了肠胃还得跟着受累。
钟毅没给人熬过粥,上辈子就算陆薇感冒发烧生病了,他也没亲自下厨做过什么菜。一方面是工作太忙,另一方面,却也是真的没上心,只觉得感冒罢了,吃个药多喝水不就好了?他宁愿花更多的时间精力在事业上,而不是放在儿女私情的小事上,也是因为这样,上辈子的陆薇总说钟毅是个死不开窍的木头。
但是这一辈子,轮到看着方惟发起了低烧——仅仅是低烧而已,钟毅就着急得不行,打了电话问父亲咨询了下过来人的经验,又接着上网查资料,学起了亲自熬粥煲汤。
他煎个蛋倒是不错,还能下碗面,但也仅此而已了。熬粥是个细致活,电饭煲煮粥和熬出来的又是两种风味了,钟毅在方惟没醒来前就扔了两锅失败的进水槽了——公司里的电话会议开着开着就忘了时间,等想到了,不是过了火候就是直接糊了,好不容易后来一次火候都对了,偏偏口味却是……
钟毅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打包的菜粥,琢磨着是不是还是得买本正宗的《手把手教你如何做菜》回来。
方惟吃了整整三天的流质食物,从菜粥吃到了皮蛋瘦肉粥——总算带点肉了——在他义正言辞态度极其坚决地拒绝了钟毅亲自递到嘴边的一勺子粥后,钟毅终于勉强愿意放方惟吃些粗纤维的东西了——比如鸡肉牛肉各种肉。
方惟一边盯着钟毅打电话叫外卖报菜名,一边回忆着自己居然拒绝了钟毅亲自递到嘴边的食物,心里的小人啧啧咂着嘴,这是恃宠而骄啊。
方惟想到这个词儿差点没被自己呛着,恃宠而骄?咳咳咳。
外卖小哥送上门来的时候,被两股截然不同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放下外卖就赶紧离开了,一个人冷脸对着他,一个人却热情得不得了。
“有猫饼。”外地小哥操着一口乡音的普通话低声嘟囔了一句。
因为方惟的身体缘故,原本打算在之后第二天就开始进行员工外部招聘的计划不得不推迟了半个星期,中间罗恩打了电话过来,是钟毅接的,婉转解释了下后,罗恩立马get到了核心思想,连声说着让方惟好好休息,让钟毅对这个歪果仁的印象好了一点点。
身为公司总舵手一般的钟毅接连请假两天足够让所有公司职员惊讶了,尤其是在钟毅白手起家开始就跟着的老职员,整整六年他们从未遇见过钟毅请假超过一整天的状况,纷纷担心起钟毅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情。
蒋文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子,继续手上的工作,耳朵把公司里职工们的瞎操心一字不落地全听着了。
知道真相的蒋秘书在心里撇撇嘴——那位热爱江山的钟大总裁早就不是你们心目中的钟大总裁了。
因为有些文件必须通过钟毅的亲手审核和签名,所以蒋文旭每天下班回家前都会把整理规整好的文件统一带给钟毅。当他第一次看到钟毅打开大门的时候,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面容憔悴、额头上贴着冰宝贴的钟总,但是事实上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匆匆的背影。
“你随便找地方放,我现在很忙。”
然后好奇心旺盛的蒋秘书多看了一眼钟总究竟在忙什么——隐蔽、小心、迅速地偷看了一眼——然后他瞪大了眼睛。
用砂锅熬粥就是很忙????说得好像有一个几千万的大生意排在后头要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