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行事已如此周到,比起自家弟弟,实在是成熟长进得多。
送走江玉成,温娇折回书房,见父亲正临窗而立,遥望夜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轻步走近,半探出脑袋看他:“爹爹,你方才话比平时少了许多,可是在怪我?”
父亲总是严厉而寡笑,自她长大后,就很少再唤他爹爹了,只叫上一声父亲,显得端方得体。
眼下这么叫,难免有故意撒娇的意思。
温誉转过脸来,垂眸看她,目光复杂:“这一年以来,为父越发看不懂你了。先是要走了你母亲生前留下的嫁妆铺子,成日里都在费心钻研商贾之事,不是在酿酒,就是在对账本。这些嫁妆本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这也罢。可眼下,又和江家搭上了关系,想入江府去?难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眼中有浓浓的失望,这是温娇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
她心中微痛,却慢慢站直身体,如青松展枝,轻柔却极其认真地说:“父亲,女儿入江家,是有重要之事需要去做,并非图谋那纸早已作废的婚约。”
“是何事,你……”
她像幼时向父亲撒娇一般依靠过去,清澈的眼底像是倒影着无尽的星光:“您别问了,我又何时让您失望过?就让我去一趟,好么?”
车轮滚过青石板砖,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混杂着马蹄踢踏踢踏有规律的踏响,打破了寂静的街道。
江玉成侧头望向坐在他身旁闭目养神的男子,咧嘴笑起来:“三哥,你所料没错,温家大姑娘果然没有拒绝,愿意回京去看望祖母。可我瞧着,她也不像是……心机深沉之人……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她救大哥,也就是顺手为之,没有什么其他意图。”
江云翊大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依旧闭着眼睛,淡淡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江玉成嘿嘿笑着挠头。
“不要漂亮女子说什么,你便信什么,迟早要栽跟头。”
“你怎知她生得好看?”江玉成惯来对长得好看的格外宽容,兴致勃勃地挤到他身边,眉飞色舞地描述了一番,几乎快说成天仙下凡了,又打趣道,“三哥,你们本来就有婚约,这么漂亮的嫂子,你可舍得拱手让给赵二之流的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