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个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却被心里的愧疚和悲伤拦在耳朵之外。
其实谁都明白,就算当时真的无论如何都到了n市,众叛亲离,举目无亲,他们根本无法在n市立足。这样想想,逃避竟是最卑劣却也最优的答案。
李方潜彻底搬离了家。n大的公寓楼被他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地上还隐约留着阮琳琳的血迹。
原本属于沈拙清的气息,如今被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取代。
李方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沈拙清要将笔记本留给他。这偌大的房间,如果吊着思念的东西全没了,那日子过得该多苦?
沈拙清的笔记本还留着几面空白。李方潜就学着前面的字迹,给那个已经注销的手机号发着无人回应的信息。
每发一条,本子的空白处就会多一条记录。不知不觉,厚厚的笔记本已经填满了。
抄短信不需要费脑子,每天做实验累了,回公寓休息前,李方潜都会翻一翻前面的记录。
想来自己原来还真是混蛋啊,忙起来,平均沈拙清发两三条短信才会有一条回复。当时为什么不能再多花点时间陪陪他呢?
然而再想这种问题与自虐无异,李方潜只能一遍又一遍翻着过去的信息。
年夜,他独自一人坐在小小的公寓里,烟花在窗外炸开,绚烂的点亮夜空。电视被静音了,但凭着主持人的口型,能听出她此时在说着“祝国泰民安”之类的话。
阮琳琳来了电话,李方潜重申了一遍自己不回家,便挂断了。
这是第一个没有大餐、没有家人、也没有沈拙清的年夜。
人们常爱在这一天辞旧迎新,可李方潜,仍对着那个永远无人接听的旧号码,一遍一遍打着。
而两年前的除夕,沈拙清曾透过听筒给他听春晚的盛况。
其实许多伏笔在那时就已经埋下了吧,比如连和男朋友拜个年,他们也只敢避人耳目。可那时多傻,李方潜还信誓旦旦地保证,那年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