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潜的父亲长期在外经商,生意场铺得非常大,大部分时间都在深圳或国外。阮琳琳本来是个千金小姐,为了家里却放弃学业事业,既当严父又当慈母,一步步看李方潜长大。
说着说着,阮琳琳便想起李方潜小时候,眼泪又开始簌簌地流。怎么会这样呢?她一向引以为傲儿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李方潜最看不得她哭,心里再多块垒,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默默拿自己的袖子给母亲擦眼泪。
“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啊?给你介绍的人都不见。”阮琳琳死死攥着他的袖子,“别再说什么你没法喜欢女人,一个不行就试两个——”
“妈,没用的。”李方潜轻声打断。
“怎么没用?我就不信,十年见不了面,你还断不掉这毛病!”阮琳琳声音越来越高,哭腔也愈发浓重,“你是不是觉得妈妈特别狠心?你觉得我给你治病是在害你?我是在帮你啊你晓不晓得?不结婚你会被别人传闲话的,哪个妈妈会愿意看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啊?我花了好大劲才请来秦医生。”
说着她,手指拽着李方潜的衣袖拉了拉,语气稍稍软了一点,“我小时候,有个人得了这种脏病,跳井死了。后来那个地方一直就没人再去过。你想变成那样吗?啊?”
李方潜没接茬,只是问:“您见过他的行医执照吗?”
“见过。”阮琳琳斩钉截铁。
李方潜一时被噎住,心里把这家来路不明的“医院”骂了个遍,更想问问清楚到底阮琳琳哪里来的门路。但话到嘴边,不禁意识到,连阮琳琳都得“费好大劲”才能得个病房、医生,可见这里竟是供不应求的。李方潜突然疲惫非常,按着太阳穴,“妈,放过我们吧,行吗?”
“放过?你们?”阮琳琳的神经被“你们”这个词刺得一条,立刻把“李方潜不想谈女朋友”和“李方潜放不下那个男的”联系在一起,自然而然联想到沈拙清当时泫然若泣的脸,不禁啐了一口。
“那个是不是又来缠着你了!”阮琳琳一把抓住李方潜的衣领,质问道,“他来n市了?”
距离是李方潜无法提及的痛。如果说刚刚还能压住火,听到这句质问,一直藏着的委屈和愤怒蹭蹭冒了出来。
李方潜一反常态地用力拉开阮琳琳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拜你所赐,他不在。”
“你在怪妈妈?”阮琳琳被推得后退了几步,手被刚刚的摩擦力搓得通红,后背撞在桌子上,药罐便叮叮咣咣倒了一圈。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方潜,“你为了那个跟妈妈动手?”说着,手朝身后胡乱捡起几个药瓶,一个个朝李方潜砸过去,嘴里仍不忘念叨着,“你看看这些!好多人吃它们都能治好,你怎么就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