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辞打算一定要好好说道一番,待见到叶安蜷着身子睡在榻上,心里仅有的一点不满便转瞬即逝。
阿辞哥哥,不要吵架。
穆辞想起这句话,不由勾起了唇。
叶安的肚子充气一般一日比一日大,睡起来已很不便,从前经常手脚和他缠在一起,入睡之后什么姿势都有,如今躺下之后很少会动,怕吵到肚子里的孩子只能侧卧,但是通常只一个姿势会不舒服,翻身起来动静又大,两人日日同榻,叶安怕吵到穆辞极少会再翻身,实在睡不着才会一点一点艰难地动作,被穆辞撞见过两次,才乖巧地叫醒他,让他帮忙。
穆辞不觉微笑,走过去坐在叶安身边。少年的脸已圆润了许多,精瘦的腰身也粗壮了起来,连手指都肥了一圈,最近总是自嘲说胖成了水桶,担心孩子生下来自己却变不回去,但拉着他的手去摸肚子,管肚子里的孩子叫崽,不停给崽起外号时,又是兴高采烈的,典型的口是心非。
穆辞帮叶安把被子掖好,把放在锦被外边的手放进去,这时发现叶安攥着一条金色的小肚兜,睡觉都舍不得放。这孩童才能穿的肚兜针脚大咧咧又豪放,裁剪也如狗啃的一般,穆辞把肚兜从他手里抽出来,去检查叶安的十个手指,果然左手食指上发现了一处浅浅的针眼,他便知这丑肚兜是谁做的了。
穆辞把随身带的伤药找出来,给叶安的伤处抹了药,肚兜则叠好,放到叶安枕头底下,那里已藏起了一条月白色绣莲花图案的,整体虽也不太精致,针脚却比金色的这条细密许多。穆辞沉思片刻,把两条一起放了,抬首瞥见叶安的一条腿也伸在被外。
穆辞帮他把腿抬进来,赫然发现,少年一双白皙的足,小腿、脚背已肿了许多,惊讶之余他知道叶安近来为何不喜穿鞋了,即便衣服鞋子都往宽了做,肿了的腿脚仍会不舒服。穆辞决定不再管叶安光脚,趁少年睡着时,给他轻轻揉了揉腿。
叶安最近腿不太舒服,一觉醒来竟轻松了许多,房里的烛火亮着,一个身影背对着他正坐在案前疾书,他对这背影极熟悉了,一点也没受惊,反而伸长脖子往案上看去,原来穆辞正在替他抄经。
叶安讪笑着,吐了吐舌头,他自己没什么耐性,只抄了一遍就困了,睡醒之后脑子还有点懵,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想起了临睡前摆弄的肚兜。
然妹临走留了一份礼物,一条亲手做给孩子穿的月白色小肚兜,叶安十分喜欢,觉得都是男人,然妹能做他也可以,穆辞忙于政务,祈福又很空,叶安便照着然妹手艺,自己摸索着做了另外一条来解闷,就当是做手工,可是怎么找不到了?
叶安东翻西找,遍寻不到他做的肚兜,穆辞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忽道:“枕头底下。”
叶安不知他突兀的话语是何意,傻愣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从枕头底下翻出两条叠得整整齐齐的肚兜,叶安有些脸红,和温子然的心意版一比,叶小安的粗犷版得丢。
穆辞头也不回道:“两条都不错,金色的那条更好。”
叶安无地自容,阿辞哥哥,你已经由一个公正的男神,堕落成说谎都不脸红的二十四孝老公了吗,宝宝面前说谎是不好的胎教!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肚子里的调皮崽,之前任凭叶安怎么求,就是不肯来个正式一点的胎动,这回竟使劲往外顶了顶,把叶安的肚子顶得肉眼可见地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