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纪道“末将审过,强弩营并不知情,只是听令来文德殿捉拿逆犯罢了。”
常纪按照萧朔吩咐,垂首禀道“这些流矢都是不明情形时两相冲突,不慎惊了弓,伤了些人,倒并非有意为之。只是惊扰了陛下圣体,罪该万死。”
皇上在内殿平白惹了一肚子的气,此时见常纪恭顺,说得又是他心中最担忧的一桩事,听得脸色缓和了不少“甚好,精干利落,比只会说嘴的强上百倍。”
常纪忙叩首,口称不敢,又道“高大人竟叫流矢毙命,未免太过凑巧,可要详查?”
“详查什么?”
皇上神色疲累,慢慢按着额角,坐在暖榻上“朕自己都是证人,亲眼看见了当时情形。莫非还能有人神通广大到在窗外听声辨位,又预先猜中他会扑过来,隔着窗户一箭射杀了他?”
皇上想起此事便觉心烦,不愿多说,重重叹了口气“罢了,所幸此事出在今晚……诸事未定,尚且来得及补救。”
这些年侍卫司一家做大,虽说暗兵营直受皇上调遣,可强弓劲弩、骏马良兵,却尽皆配给了侍卫司。
倘若高继勋当真有异心,蛰伏至明日,与襄王里应外合,一举攻陷宫城也不算难。
到时候的情形,无疑远要比萧朔带着一个小小的殿前司谋逆严峻得多。
“当此非常之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纵然他不死,朕也不敢再用。”
皇上按着眉心“况且……纵然不论这个,一支流矢都躲不开的将军,朕要他有什么用?”
常纪句句按着萧朔的吩咐说,原本还心有不安,此时眼见皇上凉薄至此,竟不知是何滋味,只叩首低声道“是。”
“此事再议。”皇上道,“尸身敛了,明日过后收葬罢。”
常纪低声道“遵命。”
皇上仍头疼得厉害,闭了眼,叫内侍慢慢揉着额角“今日情形一律封锁,半句不可外传,密诏参知政事、枢密使、开封尹……”
皇上睁开眼睛“开封尹这几日,是否也与琰王府交从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