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萧朔入宫,本就是为了将其设法软禁。若再无挽回余地,纵然多少要留些后患,也要当即诛杀。

可此时情形,竟又如昔日大理寺玉英阁一般,硬生生扑朔迷离起来。

“是否可能……琰王其实已知当年真相?”

太师庞甘叫内侍扶着坐下,躬了身,迟疑低声道“或是从一开始,琰王将云家余孽抢回府中,便是使了个障眼法。其实并非要将人带回去折磨凌|辱,而是暗中相救……”

皇上皱紧了眉“不会。”

“朕看着他长大,若他有这般城府,又岂会放心将云琅交到他手里。”

皇上阖了眼,用力按着眉心“这些年来,朕屡屡试探他,那般恨意戾气是装不出来的。”

“话虽如此。”庞甘小心道,“琰王这一番话,撇的也未免太过干净。”

太师府早同琰王水火不容,单是这些年的刺客暗杀,便已不知凡几。

萧朔若有一日得了势,绝不会轻易翻过作罢。

庞甘不能坐视萧朔这般蛊惑圣心,垂着眼皮,低声劝道“毕竟养虎为患,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他究竟藏了什么打算?依臣说,皇上当年就该狠下心,斩草除根……”

“是朕狠不下心么?”皇上沉声道,“当时的情形,朕莫非还能有别的办法?”

昔日能扳倒端王府,大半都是借了襄王暗力,博弈之后,各方力竭神疲,已都无力再追击半步。

毁了一个端王府,还能咬死了不认,尽数栽在襄王一派上。若是连萧朔也不留,纵然先帝病得再重,再顾念社稷稳定,只怕也不会再忍他。

“还有云家那个余孽,死死护着他,竟还敢威胁朕――”

皇上压了压烦躁,敛去眼底寒意,重重按着额角“罢了,过往之事,还提它做什么?莫非现在后悔,还能回去将人杀干净了不成?”

皇上定定心神,眉头紧皱“只是那个云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