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跟着田畴向前走,沿途看到不少羌人。有男有女,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看到他们走过来,纷纷抚胸向他们行礼。
田畴含笑致意。
刘和大感奇怪。“子泰,你认识这么多羌人?”
“不认识,这些都是最近来见驾的羌人头领的家眷,我哪能认识这么多。”田畴笑道:“只是同为天子驾前之臣,彼此客气罢了。”
“羌人也能如此知礼?”刘和想起刚才天子堪称粗俗的表现,疑惑不已。
田畴哈哈一笑,又低声说道:“公衡,你应该见过乌桓人、鲜卑人见令尊吧?”
“见过。”刘和脸上露出一丝悲伤。
“难道羌人还不如乌桓人、鲜卑人知礼?”
刘和一愣,随即又道:“也强不到哪儿去吧。”
“你这个观点要改。”田畴回头看了一眼。“这和朝廷教化羌人的诏令不符,也和事实不符。比起乌桓人、鲜卑人,羌人与中原衣冠的血脉更近。根据收集来的歌谣判断,羌人是炎帝的子孙,与凉州人同源,历史可以追溯到秦非子牧马天水的时期,至今不过千年。”
刘和忍不住笑了。“谁说的?”
“别急,等你有空,听蔡令史讲讲书,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句,这是朝廷教化羌人,安定凉州的大政,你不要一时意气。”
刘和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沿着长城,一路走来,知道天子为了稳定并凉费了多少心思。驻跸凉州两年有余,才将韩遂调离凉州,眼下正是竟全功的大好时机,不容有失。
他不由得将父亲刘虞主政幽州的举措与天子当前相比,暗自赞叹。
不得不说,天子的手段更高明。
刘虞虽然善待乌桓人、鲜卑人,却从未想过教化他们,胡汉界限分明。再过一百年,乌桓人还是乌桓人,鲜卑人还是鲜卑人,不会变成汉人。
可是照天子的手段,只怕再过两代人,羌人就会和汉人没什么区别,从此以后只有凉州人,没有汉羌之别。
“真圣天子也。”刘和感叹道:“若是当初孝武讨伐匈奴时便能如此,三百年过去,如今又岂有匈奴之说?匈奴化为汉人,守护边疆,乌桓、鲜卑又岂有兴盛之可能?”
田畴抚掌而笑。“不愧是太傅之子,最能体会朝廷之意。公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成为大汉的栋梁,无愧于父祖血脉。”
两人说着话,来到一顶空帐篷。田畴走进帐篷,看了一圈,转身对刘和说道:“公衡,这里虽然简陋,却还算整洁。你且住下,我再去取些用具来,尤其是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