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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多了模样憔悴,再加上生孩子身材走了样,村里尽是流言,说她这不会,那也不会,从前长得好看倒也罢了,现下样貌和身形拿不出手,迟早会被休。”

“母亲本来便在青楼长大,深晓容颜如果不在的下场,恐慌加上害怕,她迷恋上了买各种使人变漂亮的东西,和各种花样的衣裳。”

“钱越花越多,将她从前在青楼积攒的银钱和父亲存的私房钱尽数败光,到了后来甚至借钱去买。”

“打我有记忆开始,便是饿,很饿很饿,像是从来没吃饱饭一样,每天都在找吃的。”

“家里她的新衣裳越来越多,次次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却连买馒头的钱都掏不出来。”

“父亲每月给她的钱,都被她拿去买新衣裳,凝脂膏,胭脂水粉,仅留一点点的余钱吃饭,偶尔不到月底便会被她心血来潮买别的花光,每每最后腆着脸去别人家蹭吃蹭喝。”

“后来我长大了,还有了一个弟弟,和我一样,母亲也鲜少去管弟弟,弟弟一直在哭,或许是自己饿的原因,我知道他哭肯定也是因为饿,我只能喂他喝水,给他煮菜汤喝。”

“弟弟太瘦了,只有一身的皮包骨,我轻轻一抱就能搂动。”

“等我三四岁时,我已经可以把他背在背上,去后山挖野菜,抓鱼抓蟹回来。”

“有一次我带着弟弟上山采蘑菇,回来的时候发现父亲在打母亲,我没有上前帮忙,只捂着弟弟的眼睛不让他看。”

“娘被打的奄奄一息,她的那些花衣裳都被父亲拿去卖掉,娘像疯了似的,拦住父亲不让他动,父亲一怒之下推了母亲一下,母亲脑袋撞到桌角,流了很多很多血,没几天便不行了。”

她从前对别人说母亲是身子骨弱,生下她没多久就没了,其实是骗人的,想给她留个体面,她死的并不光彩。

“母亲死时很瘦很瘦,像一朵枯萎的花儿,慢慢的凋零。”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画面,母亲伸出干枯的手召唤她,一下接着一下,她没有理,也没有过去。

“她死后父亲抱着她的尸体大哭了一场,我没有哭,不知道是不是刚出生时把眼泪流干了,好像打我开始记事起,就没有哭过?”

“父亲办完了丧事,继续去山里打猎,每个月把钱交给隔壁的婶婶,让她照顾我们。”

“饭菜还是不好,但是能吃饱,可以喝到稀饭,不用老是煮菜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