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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再暖和,屋子里也是冷的,从早到晚,卫峋的手就没停过,他还不愿意加衣裳,跟自虐一样。铁打的人也禁不起这样折腾,他握笔的手已经冰冰凉,可是没人提醒他,也没人敢提醒他。

江遂是从后门进来的,绕了几个屋子,才走进来,殿内一片安静,秦望山转身倒个茶的功夫,就看见摄政王轻手轻脚的往陛下这边靠近,他愣了一下,而摄政王站在原地,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秦望山登时会意,把茶壶放下,他转过身,悄悄往外摆了摆手,其他人看见他的动作,又抬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顿时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然后不着痕迹的往外走去。

江遂默,他其实只是想让秦望山别出声,没想到他这么上道,直接把武英殿清空了。

也好,没人更自在。

卫峋正在看一封密折,这么多人集体往外走,他又不是瞎了,自然能察觉到,只是他不关心,还以为是秦望山派他们出去有事做,等到手中的密折突然被人抽走,他才惊了一下,立刻回身,只见江遂拎着那封密折,居高临下,淡淡的将目光落在他眸中。

几天没见,江遂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倒是卫峋,下巴上的青黑胡茬都长出来了。

卫峋浑身紧绷的要命,他望着江遂,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回避般躲过他的视线,他站起身,试图往江遂那边伸手,“把折子还给朕。”

在他马上就能拿回密折时,江遂突然把胳膊收到背后,他轻笑一声,像是挑衅,“我不还,陛下能奈我何?”

自然……是无可奈何的。

卫峋比他高,比他力气大,他要是想抢,两个江遂也护不住一封密折,但是听完他的挑衅,卫峋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处,他抿直了唇角,一言不发,仿佛被江遂欺负了似的。

看他这副样子,江遂心里一酸,不过,他还是没把密折还回去,把密折拿到身前,当着卫峋的面,他把密折打开,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卫峋不拦他,只希望他看完就能离开。

那怎么可能呢,他的期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密折是左知秋发过来的,他如今已经走马上任,上任的这几天根本没休息过,把当地情况摸了一遍,他立刻就写了这封密折,送回京城给卫峋看。

密折很长,里面写的事无巨细,不过真正令江遂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卫谦和承影逃跑之后,剩下的杀手们如同一盘散沙,他们本就不是卫谦的亲兵,都是这些年他陆陆续续收买的人,有些跟了他几年,有些才跟了他几个月,这些人不会对卫谦献上忠心,相应的,卫谦也不会多信任他们。

从他们这,左知秋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落梅司的侍卫们将这些人抓捕归案以后,左知秋抓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后来经过一番拷打,发现这俩人是敌国探子。

探子这种人,一般都在两个地方,一是王国都城,二是混乱的边境。

左知秋上任的地方不是这二者中的任何一个,却抓到了探子,还一抓抓俩。

江遂把头从密折上抬起来,他问卫峋:“支持卫谦的人,也有东流的势力吗?”

这俩探子来自东流,回忆起东流和卫朝的恩恩怨怨,江遂不禁想的深了一些。

卫峋放弃了把密折拿回来,他转过身,重新坐回龙椅上,一边拿下一本奏折,他一边低低的回答:“也许。”

江遂看他这副三棍子打不下一个枣的样就来气,把密折扔回桌子上,江遂压着脾气问他:“卫峋,你打算以后就这样了?”

卫峋打开奏折的动作一顿。

江遂只能看到他沉默的背影,看不见他如今是什么神情,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问:“再也不见我,就是你想出来的应对之策?你就不怕,在你不愿见我的时候,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