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小王子有些茫然:“酒?那是什么东西呀?”
秦戈:“……”
祁云从沙发上站起来,迷迷瞪瞪揉了揉眼睛,歪七扭八地往前走,这次比上一次坚持得久一点,他足足走了三步才控制不住地身子一歪,砸在了秦戈身上。
这一下把祁云的鼻子砸疼了,他吃痛,捂着鼻子后退几步:“好痛……上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呀?我们不是要回去了嘛,我明天、明天还要去幼儿园给崽崽们上课,我请假只请到明天早上的,下午的课我还要上的。”
他说着,又要从沙发上站起来,旋即便被秦戈按住了肩膀。
“你喝醉了。”他直视祁云的眼睛,开口道。
祁云在海底从没喝过酒,更别说喝醉过。
家里人把他护得好好的,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酒这种东西,甚至没听过这东西的名字。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是什么东西诶。”
秦戈:“……”
他很无奈。
祁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他白皙的面皮上浮了些许浅淡的绯红,如同桃花的雾气一般,浅淡至极,浅蓝色的瞳孔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将他的瞳仁洗刷得格外清透。
他的眼神永远是懵懂而柔软的,茫茫然睁眼看过来,里头浮现出了清晰的迷茫。
他露在外面的手腕无意间碰到了秦戈的手背,那触感是滚烫的。
只怕他的脸和脖颈也是一样的滚烫,就如同发烧了一样。
秦戈一向和醉鬼说不清,也没有哪个醉鬼敢舞到他面前来,祁云是第一个,不过对方似乎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
他耐下心来,试着用祁云能够理解的话来说:“你刚刚喝了什么?”
“果汁!”祁云有些高兴,脑袋随着说话的动作上下点了点。
“果汁?”秦戈微蹙眉:“什么样的果汁?”
祁云乖乖道:“深红色的,给我倒果汁的姐姐说是林副将吩咐她给我准备的,好像叫,唔……石榴汁?还是苹果汁?西瓜汁?草莓汁?记不清了,反正是红色的。”
“上将,车已经从车库开出来了。”林右看向满脸酡红的祁云,顿了一下,迟疑道:“他这是喝醉了?”
“嗯。”
瞥见他,秦戈微微蹙眉,问祁云:“是谁吩咐佣人给你倒的果汁?”
“是林副将!”
祁云伸手指了指林右。
后者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吩咐人给你倒果汁了?不对,你喝的不是酒吗?怎么又扯到了果汁上?”
祁云被他的一口否决弄得有些茫然,瞳孔中升起疑惑:“不是你吗?可是那个姐姐就是这样说的呀,是少爷吩咐摸给你准备的,林副将就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呀。”
林右:“……”
秦戈:“……”
他明白了什么,猛地转头看过去。
白稷站在旋转楼梯上,他穿了一件高领毛衣,领口将他的脖颈完全遮住,甚至掩住了他的小半截下巴。
他露在外面的唇瓣却是微勾起的,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喝醉了的祁云,瞳孔中甚至有幽幽的绿光闪现,全然一副计谋得逞、找到了新玩具、看见了某件好玩儿的事的模样。
秦戈的眸光一点点沉了下去:“你让人给他倒的酒?”
后者非常坦然地点了下头:“是我,怎么了?你不觉得他现在这样很有意思?”
秦戈反问:“你觉得很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这样的小孩儿就是逗来玩儿才好。”白稷恶劣地笑了。
一旁的林右按了按眉心:“你欺负他做什么?他又没惹到你。”
白稷道:“不做什么,单纯觉得好玩而已。”
他们说话的声音隐约传到了林母耳朵中,她站起身找过来,正要问发生了什么,看见晕乎乎的祁云,先是一愣,下意识去看自己儿子。
她面上浮出怒容,挽了挽披肩,伸手打了一下白稷。
“你这死孩子,看见个乖孩子就想欺负,怎么不让别人欺负你来玩玩?”
白稷无所谓地躲开了,目光始终盯着祁云。
被盯上的祁云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正在看着自己,蓦地抬头在周围找了一圈,瞥见白稷时,他的目光一顿。
白稷心里升出了某种难以形容的期待。
这小孩儿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害怕他?或是直接被吓得哭出来?
谁料祁云眼睛一亮:“哇——!”
他的声音吸引了客厅里的所有人。
秦戈条件反射回过头去:“怎么了?”
祁云的眼睛盯着白稷,张口就道:“大狗狗!”
期待中的白稷:“……”
以为他怎么了的秦戈:“……”
他有些无奈:“哪儿来的大狗狗?”
祁云看着白稷:“这么大这么大的一条大狗狗!还是灰色的!唔……长得没有隔壁班的萨摩耶看起来好揉诶,也比不过博美和阿拉斯加,不过它好大啊,是我见过最大的狗狗!”
总算反应过来的白稷眸色一沉,压抑着低吼出声:“我是狼!你才是狗。”后面那句话是小声嘟囔出来的。
祁云眨眨眼,声音脆生生的:“大狗狗!”
他的目光从白稷身上移开,落到了他身旁的林母身上:“……兔兔?”
他的眼睛又亮了:“粉色耳朵的兔兔!好可爱!”
林母微顿。
她的原型确实是兔子,通体雪白,只在耳朵尖端有一点粉色的毛毛,不过,面前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高等级的人种能够探查低等级特殊人种的兽形态,但是这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假如低等级的特殊人种誓死不从,查探的那一方甚至会元气大伤。
林母自信她的精神力等级是中上等的,至少在普通人当中鲜少有超过她的。
祁云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孩儿,为什么能够知道她的兽形态?
秦戈的目光挪到了祁云身上:“你能看见他们的兽形态?”
“什么兽形态呀?”小王子有些小委屈:“明明就是大狗狗和粉红兔兔,没有别的样子呀。”
秦戈眸中闪过若有所思。
“转头。”他道:“你看见的是什么?”
祁云乖乖听他的话转头,又是一声“哇”,比之前还大声:“腿好短的狗狗耶。”
站在他身后的林右:“……”
他说着,绕着林右走了一圈:“这只狗狗还没有尾巴,不过它的屁股好肥哦,圆嘟嘟的,像个桃心,比白虎的屁/股还圆。”
林右:“……”
短腿柯基没尾巴怎么了?!
他看向秦戈:“上将,他喝醉了,把他带回去吧,幼儿园那边我帮他把明天下午的假也请了,他看样子醉得不轻。”
秦戈拉住祁云的手腕,入手的触感是滚烫的,肌肤很细腻,一摸便知道是从小养尊处优的。
“我们先回去。”
祁云被他拽得微楞,回头看了他一眼,楞楞地点了下头:“好哦,那我们回去吧。”
他被秦戈拽着上了车,期间一直乖乖的,只是有人经过时会下意识将目光投过去,瞥见是毛绒绒的动物就会眼睛一亮,瞥见不是毛绒绒的动物则十分干脆地低下头,兀自静静地失落着。
到了车上,秦戈输入目的地,这才有空回头来看祁云。
小王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里写着某种渴望,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可却没有说出来,而是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么?”
祁云的声音脆生生的:“因为好心人长得好看!”
秦戈:“好心人?我?”
“嗯!你是好心人嘛,你对我可好了,你对所有人都好,你是大家的英雄呀。”
祁云笑得很自然,面上没有一丝一毫地勉强,很显然,他是真心实意说出这句话的。
秦戈盯着他看。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祁云来。
浅蓝色的瞳孔、银白的长发、不似凡人的长相……
最开始注意到祁云是因为他的长相,天性使然,秦戈喜欢美好而干净的东西,长得一般或是丑的人他一般记不住,唯有像祁云这样长得好看,且心思纯粹干净、如同一张白纸的小孩儿才能够让他记住。
后来是因为那袋小珍珠。
一袋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黑户小孩儿手中的小珍珠,其内里蕴含的能量甚至会随着他心情的变化而变化。
这就说明了一件事。
祁云绝对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还有那株被他亲了一口就恢复鲜活的植物,以及他对植物天然的吸引力。
种种构成了他身上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