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舒了口气,还是怅然所失。迟筠模糊回想一番,依稀记得昨夜他问完要不要一起回家后,叶望泞好像的确也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他按部就班地洗漱,给妹妹加粮加水,回到餐桌边开始吃早餐。
今天没有准备好的早餐,于是迟筠翻了翻空荡的冰箱,用杏仁奶泡了碗麦片。
这顿迟来的早餐吃到一半,叶望泞回来了,他两只手都提了袋子,沉坠坠的。
迟筠手里的勺子悬在半空中,他低下头,一个一个数碗里的巧克力圈。
也许是彻底清醒了的缘故,迟筠现在只要一看见叶望泞的脸,就无法避免地想起那个在大冒险惩罚的吻。
昨夜带着那么一丁点醉意的时候,这份不明所以的尴尬与无措还勉强能够压下去,而现在,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争先恐后地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无处遁形。
叶望泞把两个手提礼袋放到了玄关的柜子上,换了拖鞋,这期间迟筠一直听着玄关处的响动低头装鸵鸟,直到叶望泞的声音响起。
“什么时候回你家?”
一共有十八个巧克力圈。
几乎是同一时间,迟筠的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一心二用不可取,迟筠没听清叶望泞说了些什么,他呆呆地抬起脸,心里还想着巧克力圈。
久久得不到回答,叶望泞难得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什么时候回你家,晚上吗?”
我们,回你家,迟筠心头警铃大作,普普通通的请室友吃个饭,怎么叶望泞说出口就变了个意思,像刚亲完有了名份,回家见父母了?
“等会儿我吃完就走吧,”归根究底,迟筠认为还是自己想太多了,他解释道,“我家在近郊,来回距离远。”
叶望泞微微颔首,算是表示知道了,他把一个油纸袋放在餐桌上,在对面坐下了:“给你带的早茶。”
比起索然无味的麦片,迟筠迅速做出决定,选择了刚出炉的点心,他咬了一口流沙包,才想起来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
叶望泞正在逗桌角边探头探脑的妹妹,没有抬头:“去公司有点事,还有给你父母也买了点东西。”
迟筠想不到是什么丧尽天良的公司,周末还要早上加班,但重点显然是后一句话,他咳嗽了两声,把嘴里的流沙包咽了,才说:“不用带东西啊。”
叶望泞说:“第一次上门。”
“你也太客气了,”迟筠讪讪,“上次你送我去医院的事我妈妈听说了,一直让我带你回家,想请你吃个饭,太麻烦你了。”
叶望泞依旧没抬头:“嗯,不麻烦。”
他挠着妹妹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那你快点吃。”
莫名其妙,迟筠竟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些克制的愉悦。
冶城的地理位置,向来有种说法,江南旺,江北贵,意思是江南繁华且热闹,江北宜居且价格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