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嘉福递了个眼神,让众人退至远处候着, 自己也低垂着脑袋, 将里头的争吵声屏蔽于耳。
透过被云纱掩映的窗子,依稀还能瞧见里面光景。
太子伏在钟良娣的怀里, 声音恳切, 似是哀求, 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清荷望下悲悯的目光,没有作答,只是将手轻轻拍在他的脊背, 一下又一下。
自知道了太子与中宫的关系,清荷倒是再没提过一嘴, 日日做她的跋扈宠妾, 没三四个月的功夫, 李连笙亲自带着太和殿的侍卫,从中宫正在熬制的安胎药里面查出了去母留子的十诫草。
恰在此时,宫里伺候了十几年的老宫女御前喊冤, 自言当年钟粹宫瑜妃难产身亡,一尸两命,也是遭了皇后的陷害。。
圣上闻听此言, 龙颜大怒, 着禁卫营彻查此事。
这一查,竟引出了一连串的惊天大案, 当年皇后承孕七月有余就自知腹内龙子有恙,借把目光放在了与其同样临近生产的宸妃身上。
二妃同产,在卫国公的手段之下, 互换皇嗣,宸妃产下的儿子送去了齐妃的景翠宫,齐家一跃成了大陈最尊贵的外戚,而毫不知情的宸妃娘娘因丧子之痛,此后疯疯癫癫,最终落了个香消魂断。
一时间讨伐齐后的奏疏如同流水,最为震怒要数青州一派,宣平侯府老侯爷新丧,新袭爵位的小侯爷崔靖晨与太子自幼一起长大,情比手足。
这下又有姑表兄弟的羁绊,更是情分深厚。
崔靖晨在听到消息的当日,就从青州赶至京城,直言上谏,只求为姑姑讨一个公道。
中宫的小佛堂里,从齐家陪嫁来的嬷嬷在一旁敲木鱼诵经,皇后跪在当中,手中的佛珠盘的一颗接上一颗。
她做过的事情发了,知她失势的消息以后,连南尼庵里常来为她诵经解惑的老尼姑都推敢脱不来,幸而身边的嬷嬷随她修佛多年,堪堪能做些诵经的事由。
事已至此,齐后也不觉得自己当年有何过错,世人求佛所为荣华,她不过是将佛要施舍的东西自己拿来,那些人就眼红妒忌,要拉她下阿鼻地狱。
可笑!可恶!
佛珠绊住了护甲,绳子生脆,一抬手,被她齐齐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