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李连笙换了一副平静模样,复端着新沏的茶水进去伺候。
亥时一刻,二更声响。
李连笙伺候皇上歇下了,才得空闲亲自去大理寺跑一趟。
新任的大理寺卿张天义,是根墙头草,哪里势大往哪儿倒。
东宫与他生嫌,暗下里使绊子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
只是这回,底下的那些大嘴巴也太过松懈,他前脚定下来的亲事,盏茶功夫不到,东宫就去把人接走。
这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声声作响。
那张天义要是一个没理清楚,不愿放人也罢,再去东宫通风报信,可就麻烦了。
是以这趟,还得他亲自走一遭才成。
春风吹尽夏烛明,小虫儿热闹的围在酒肆前的灯底下打转,在一片静甯中,夜色越加的浓郁,一顶银盖四人小轿前,有两盏宫灯引路。虽不起眼,却把身份摆的明明白白。
出了宫门,一行人沿着长宁街一路南去。
此时已过宵禁,街道上除了巡察的官差,寥寥无人。
有吃醉了花酒的,磨粉到这个时候才将将回家的世家子,踉跄着脚步徘徊在小巷内,遥遥看到这顶轿子,也连忙隐匿藏身,生怕被发现了气息。
两盏开路的宫灯在大理寺门口伫停,随轿的小太监压低了声音,浅浅道:“爷爷,到了。”
轿子里传出三两声咳嗽,那小太监明了了意思,回身就去叩门。
须臾的功夫,大理寺内灯火明亮,大理寺卿张天义手忙脚乱的理着衣衫上的褶皱,一边恭敬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