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昨晚的结果有一种自暴自弃地推动,仿佛因为一切是秦至简主动索要,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从中逃避责任,当一个被动的提供者。然而,当梁函再次面对上秦至简清醒的眼神,他也彻底意识到,自己是昨晚实打实的主谋。因为那一点点的贪恋,他把秦至简诱到了更危险、更无法后退的位置上,自己却还在妄想全身而逃。
他开始后悔了。
秦至简倒很冷静,他起身往自己的衣帽间走过去,换了身运动裤和长袖帽衫才走回来。
他弯腰整理昨天两人弄得满地狼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望向梁函,“我昨晚是不是弄伤你了?”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梁函耳根发热,生怕秦至简会过来检查,把被子裹得死紧,提前道,“已经不疼了,我一会自己去买点药就行。”
是酒精的后遗症。
秦至简昨晚有些过分的持久,到后面连他自己都开始有点急躁。梁函推拒两次没躲掉,索性就算了。秦至简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他眉头皱得像山峻,懊恼道:“我昨晚喝得太多了,你不应该顺着我。”
“不是,是我自己本来也没想拒绝。”梁函抿唇,很小声地说,“我才是那个贪心的人,秦至简,你不用自责。”
秦至简隔着床望向他,两人昨晚最后的对话渗入他的记忆。昨晚他大脑混沌,根本没深思梁函话里的意思,现下重新思考,秦至简敏锐地察觉到了另一层深意。
他不知道梁函在害怕什么,但那份畏惧,俨然不是冲他而来。恰恰相反,也许自己会成为那个击败梁函内心恐惧的人。
这个察觉让秦至简顿时丢下手里的东西,大步重新走近床边,居高临下地追问:“所以……除了谈恋爱,别的任何你都可以做到,是吗?”
“……那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呢?”梁函仰着头看秦至简,有些不解。
秦至简单膝跪到床边,俯身靠了过去,“我想要你排他性地只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不以你男朋友的身份自居,不要求你对我有同样的感情,只要你不和别人再接触、暧昧,保持对我独一无二的亲近,我也可以接受这样的关系。”
“我本来也没有和别人暧昧。”梁函皱着眉头辩解。
秦至简盯着梁函的眼,试图看穿他的情绪,“以前的不作数,我要的是以后,你要给我这个保证,给我这个权利,如果有人以和我一样的野心靠近你身边,你要允许我质问,允许我驱逐,允许我占有……除非我们达成认同或彼此厌倦,否则我们要一直维系这样的关系。当然,我也允许你从我身上索取这样的安全感,我们必须彼此保证这段关系的独一无二,这样的话,你愿意吗?”
“……这只是你的缓兵之计。”梁函岂能听不出秦至简什么意思,对方只是将恋爱的关系拆开揉碎重新诠释,他以为自己这样就会上钩吗?梁函甚至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伸手摸了一下秦至简冒出的胡茬,昨晚扎得他背痛的罪魁祸首,今天又显得更凶了。他轻声叹息,很温柔地说,“秦至简,这样做,对你自己不公平,也对你的感情不公平。我们都不年轻,放弃我,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