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荣?”他惊愕转身,“你怎么进来的?”
裴肃风的前经纪人段荣,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化妆师见势不对,连忙尿遁,把休息室留给刚打完官司水火不容的两人。
裴肃风冷静下来,甩袖坐在沙发上,“你来干什么?”
段荣缓缓道:“你又要光芒万丈地登台了,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我在休息室鼓励安慰你的。你忘了自己爱紧张,这个毛病不管多红都改不过来,结果越紧张,反而表现越好。”
裴肃风道:“没事就走吧,别让我轰你,算是给咱俩留最后一分情面。”
“情面?我对你有情面,可你对我有吗?”段荣突然狰狞起来,“别忘了,你眼下这万丈光芒,都是我给你的!都他妈都是我!给你的!”
“放屁。”裴肃风嗤笑,“说的好像我自己没努力,好像你是在做慈善似的。这么些年从我身上摇了多少金子,不用给你一笔笔算吧。”
“就算是这样,分道扬镳就分道扬镳,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做这么绝?风荣是咱们俩合伙成立的,是咱俩一步一步经营到今天的,你居然能眼睁睁看着它破产倒闭?”
“别扯什么咱俩。你利用我工作忙碌,在公司里架空我大搞一言堂,窃取权利之后又在我的合同里动手脚,就是为了关键时刻利用那条漏洞挟制我。”
“忽悠我跟片方签对赌协议,却把自己和公司从中抽出,对赌完成公司拿好处,完不成我付代价,世界上竟还有这么好的事。”
“利用一份份对赌协议把我使唤得团团转,压榨我的价值中饱自己的私囊。还有这么多年的阴私勾当,打着我的旗号把圈里脏事做了个遍。”
裴肃风站起来,走到段荣面前,一手扯住他脑后的头发,逼视着他的双眼说:“桩桩件件,说都说不干净,你还跑来跟我要情面?”
段荣吼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早抽身,非要忍到今天,把我拖进泥潭里才肯罢休!”
裴肃风眸色暗下来,“前几年我们确实合作愉快,可是,从十年前开始,段荣……”
他的表情也狰狞了起来,“我恨你。”
段荣愕道:“为什么?那时候公司刚成立,一切还没发生,你有什么理由恨我?”
“你就非要问个清楚?”
“裴肃风,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裴肃风后退一步,从脖子上扯下一个挂坠盒。
盒子里有一张女人的照片,还有一张折痕严重,破破烂烂的纸条,显然经年来被人反复拿在手里观看。
段荣颤巍巍地打开纸条,发现是一张验孕单的一角。
他把纸条甩在地上,勃然大怒:“就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你就恨了我整整十年,甚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你是十年前发现这张验孕单的吗,当时你都跟她分手十二年了!!”
裴肃风把纸条捡起来,重新放好,有些悲哀地道:“一个让我惦记了十二年……不,二十二年的女人,你说,她怎么可能微不足道?”
段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直到今天才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
终于,他恨声说:“好,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走吧。”裴肃风冷静下来,“别在我跟前碍眼。”
“走?不,不会的,该走的人是你。”
裴肃风皱眉,张口要交保安。
段荣却先他一步,戾气横生地说:“我的公司没了,名声臭了,欠了一屁股债,整日防着仇人上门。我已经没有活路了,裴肃风。”
“那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做那些事,我纵是有天大能耐也整不垮你。”
“不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活不下去了,但活不下去的不该是我,应该是你才对。”
裴肃风皱眉,这才意识到不妙,连忙高声喊道:“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