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蜕去，流心树模样不改，大片饵蘑却变成了灰渣。

饵蘑柄部在树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孔，以绝对能吓疯密集恐惧症的形貌暴露出来。小孔里渗出红色的树汁。

一大片饵蘑消失，前方相应位置的致幻作用也就消失了。这块区域不再有引诱猎物的能力。

归远岫向前走去。

他解下囚服，露出下面穿着的衣物，是非常简单的t恤长裤，就像任何一名普通少年一样。

但他绝对已经不再是普通少年了。

当他走近树干的时候，流心树枝如期而至，猛然刺穿他的胸口，将他高高举起。

树枝与身体接触的部位泵起一个大木疙瘩，它越来越大，却一直没有往根部游动，就像是树枝正在努力从归远岫身体里吸血，却怎么也吸不出来。

另外几根树枝摩拳擦掌地靠近。

少年不但不慌，甚至伸手拉过树枝，借力让自己靠近树干。

来到距离树干很近的地方，他全然不顾还在自己胸口努力吸血的树枝，拿出几只透明瓶子，接住那些树孔里流出的汁液。

流心树血一份只值一分，但是……

只有归远岫不怕树枝，整颗树的树血全都是他的！

这放血流的财富密码，可比什么拆迁流杀猪流赚得多！

许振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流心树为什么吸不出他的血？这是什么秘器？”

千列岁杀摇头。

“99件秘器中的任何一件，都没有这种效果。”

他走到许振身后，“我思考这件事一整个下午，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虽然99件秘器都没有这种功效，但我的确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件秘器……”

“它叫做利维坦之泥，据说是一位叫做利维坦的强者肉身爆炸后，用其剩余的半边肉身捣成的血泥。”

许振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他。

“如果利维坦之泥出现在地球，倒也不奇怪。”千列岁杀缓缓说，“因为在十年前，利维坦之泥被偷了。”

“你说什么？”

“千列家族从不研究秘器，但是利维坦之泥属于另外一个军团，它已经被公然研究了许多年。”

千列岁杀抬着头，神情深远。

“十年前，诡裔族群中有强者苏醒，人类战线陡然溃败，一位名叫格罗萨的学者试图将利维坦之泥与人身融合，研究出它的奥秘，从而批量制作肉身强大的超级战士。”

“格罗萨的研究没有得到支持，他从研究院偷走了利维坦之泥，之后十年不知所踪。”

“既然我和星宫能漂流到地球，别人肯定也能。”

“你说归远岫有可能是仙女座来的外星人？不，这太扯淡了。”

“我没这么说，有一万种可能性。但他这种能力确实符合利维坦之泥的描述。”

“融合血泥之后，人就可以随意控制自己身体的任意部位，让各个部分想在哪里就在哪里，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除非被特殊武器轰炸，否则这具肉身再也不会受到损害，因为其本质已经是一堆肉泥。”

“它还有各种各样诡异的妙用，传说太多，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许振深深吸气。

“这是什么变态秘器？”

“可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人能融合成功。所有尝试者都失败了，不是基因崩溃生了怪病，就是神志失常变成嗜血的疯子，要不然就是经历短暂的成功后，突然变成一堆毫无神智的肉山……”

“假如归远岫得到了利维坦之泥，看起来倒像是第三种情况。”

“为什么成功不了？”

“许振，难道你忘记自己是怎么融合‘半人’的了？”

许振心里一沉。

千列岁杀缓缓说道：“你丢失了半边身体，才成功融合半人，拔掉五片指甲，才激活了五蕴皆空。你的新同伴周行，摔坏了一只眼睛才得到四维真眼。”

许振被他话语中随附的想象惊得浑身发凉。

“可是……”千列岁杀话锋一转。

“其他人都是因为割舍不下自己的肉身，才融合不了利维坦的肉身，可是你，许振……”

他的身躯覆盖在许振身后，从后方扶住许振的双肩，“你原本就缺少一半肉身……”

“你和利维坦之泥，简直是天作之合。”

许振猛然甩开他的手。

他从齿缝间挤出气音。

“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希望恢复肉身的人是你。”

“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害人！”

“许振，平静，我没有要教唆你做什么的意思，我只是……”

千列岁杀犹豫许久。

最终还是说道：“我只是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秘器‘半人’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

“利维坦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