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鹤鸣之前让人调查过许行云,纯粹是出于职业原因的习惯性怀疑。
毕竟整个警队的心理咨询师,一个掌握警队所有秘密的女人,一听就颇有猫腻。
不过,看完许行云的平生履历后,他也对这个女人有几分佩服。
许行云出生在临州的乡下家庭,父母中年过世,余她和姐姐许璧月相互扶持长大。
梦想着当一名警察,她靠自己的努力考上警校,结果发现刑侦专业对女性颇为歧视,于是同修了犯罪心理专业。
大学还没毕业,许行云未婚先孕,男方身份特殊,只想和她谈恋爱,不想结婚生孩子。许行云拿了男方经纪人的封口费走人,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但怀孕的事终究被校方知道了,那个年代的学院保守,决定给她处分,心理学系的教授爱才惜才,便将她转到心理学院。
毕业后进入刑侦大队,她很快因为出色的侦查能力而崭露头角,一时显现出前途无量的风光。
没想到,在工作的第五个年头上,儿子出了事,她也因此放弃了警察生涯。
之后成为心理咨询师,接连考出含金量极高的催眠师与精神分析师,因发明新疗法而名声大噪,白手起家创办心理咨询中心和咨询师培训机构,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想到许行云,归鹤鸣有了主意。
“给临州公安局长打电话,让他去交涉。最好让武警大队停在外面,只带狙击手和谈判专家进来。”他对阿刽吩咐。
“告诉他们,还有山庄的其他住户们,歹徒是我之前抓过的一个罪犯,为了报复绑架了我弟弟。绑匪精神失常想法偏激,如果武警大队开进来,可能会激怒他。”
阿刽明白他的顾虑。
如果武警大队开进来,黑衣人看到自己陷入重重包围,更加没有带走千列星宫的希望,可能会一气之下杀掉归远岫泄愤。
不过,“为什么要把谈判专家叫进来?我感觉我们不需要……”
“这个许行云是可信的人,让她进来分析一下歹徒画像。我们现在对黑衣人的身份一无所知。”
“好,我明白了。”
“等等……”归鹤鸣又说。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先问问,许行云是自愿来的,还是看在警局面子上不得不来的。如果她不愿意到现场,我们不勉强她。”
“为什么这么问?如果她对局面有帮助,直接征召过来就行。”刺隐走过来说,“外人过来,我们需不需要隐藏一下?”
“不用,留在这里待命。”归鹤鸣说。
“许行云的那份调查档案,你没看吗?”皮影一边整理着装备,一边回答刺隐的问题。
“怎么,她还有什么故事?”
这时候,外面响起嘈杂声,显然是武警大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赶到了。
阿刽急忙给公安局长打电话,请对方出面交涉。
皮影告诉刺隐:“十二年前,许行云处理一桩持枪绑架案,也是出任谈判专家的角色。”
“由于狙击条件不足,绑匪已经挟持人质三个小时,警员们无奈想出了交换人质的方法,打算在交换的时候趁机击毙歹徒。”
“只有许行云能胜任这个任务,因为她是唯一的谈判专家,就算狙击不成功,她也能趁机和绑匪交谈,获取一些信息。”
“谁都低估了那个绑匪狡猾老辣的程度,当时不但狙击失败了,他甚至一抓住许行云就把她的嘴堵住,不想听她说半句话。”
“入门爆破也没成功,反而把绑匪惹怒了。对方反侦察意识极强,带着警察在城里遛了整整三天。这三天许行云一直被堵着嘴,滴米未进滴水未沾。”
“三天没喝水?”刺隐说,“那是够有心理阴影的。”
“不光是这样。”
皮影回头看了看,很远的人堆里站着一个女人,四十岁上下,面容年轻漂亮,打扮干练优雅,默不作声地待在那里,不抢一点风头。
正是刚刚随武警赶到的许行云。
“许行云有一个习惯,出门的时候会把孩子锁在房间里,以防他单独在家遇到什么意外。”
“交换人质的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许行云落在绑匪手里,嘴一堵就是三天。许行云在警局从不说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几乎没人知道她还有一个孩子。而为了不让她家里人担心,警局也没把她被绑的事告诉她姐姐。”
“那个被锁在家里的五岁孩子,也就整整三天无人搭理。”
刺隐一怔。
“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