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常鸣涧渐渐觉得,骆径不像一个单纯的书中人物了。

他不再是那纸上轻飘飘的两句话,那一大段一大段冗杂无用的描写,也不再是一个孤零零的“男主”人设。

他好像真的从书中活了起来。

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会笑会闹,会存一点调侃的小心思来逗他,会牵着他的手,眉眼上的那一层冰霜融化,细心的教他做题,教他滑雪,待会儿甚至还会教他滑冰。

骆径要是个真人就好了。

要是……骆径是他现实中的朋友就好了。

常鸣涧回神,从围巾的掩映中把头抬起来:“骆径,你冷不冷?”

骆径摇头。

常鸣涧有些失望。

骆径这件衣服的口袋有些浅了,手揣进去几乎没什么用。他这里还有一双手套,骆径戴上应该刚好。

滑冰场和昨天的滑雪场在同一个地方,现在时间还早,冰场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常鸣涧换了冰刀,小心翼翼的踏上冰面,想先试试。

几分钟后,他扒着栏杆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骆径:“骆径,救命,我不敢走。”

骆径面上含了浅淡的笑意,冰刀在冰面上轻盈略过,犹如一只鸟般轻快。

他伸手握住常鸣涧的手。

两人的手自然而然的拉在了一起,常鸣涧浑身绷紧,压根没管这件事,一心一意只注意着脚下。

骆径拉着他在冰场里转了一圈。

常鸣涧对什么东西都瘾大得很,恨不得一整天都泡在滑冰场上,溜溜达达的转了好大一圈才意犹未尽的下来。

剩下的一段时间骆径带着他去别的地方玩儿过了瘾。

骆径简直是全能的,几乎没有他不会的东西。他想玩儿什么只要问一声骆径,对方十有八九都会。

这天晚上回来得特别晚。

常鸣涧牢记自己说的话,睡觉时调整了下位置,睡在了骆径这边。

他满以为自己不会再睡到一半跑去骆径那边了,次日一早一睁眼他就傻了。

和前两天晚上一样的姿势,好像做了个镜面反转一般,他整个人靠在了骆径身上,几乎把他当成了床来枕着。

见他睁眼,骆径滚动了下酸涩的肩头:“醒了?”

常鸣涧一瞬间就愧疚起来,骨碌碌爬起来,坐在骆径身后给他揉肩头。

隔着一层单薄的睡衣,他指尖的温度清晰传了过来。

那感觉是灼热的,也是滚烫的,被缓缓揉捏着的肌肤好像被烫了一下,能平白从里头破出一个洞来。

常鸣涧刚睡醒时的声音软软的:“骆径,你觉得这样捏着怎么样?肩酸得厉害吗?我、我明天一定控制住我自己,不往你身上趴过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呀?”

背对骆径,他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听到他一如往常冷淡的声音。

“我不会生你的气。”

常鸣涧松一口气,任劳任怨的给他按了半个小时才甩着酸痛的手腕下床。

端午假期就这几天,一眨眼便要回国了。

常鸣涧前几天玩尽兴了,临到头准备回国时乐极生悲,患上了雪盲症。医生给他的介意是最近几天不要用眼,过几天就会自然恢复了。

常鸣涧戴着眼罩在旁边听的心虚。

滑雪的时候他嫌护目镜影响他发挥,毅然决然的抛弃了护目镜。

换言之,他现在眼睛看不见,全是他自己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