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几个混混附和着笑出声。

郑千帆也跟着往巷子口看去,但他的眼镜方才被这些人踩碎了,现在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个挺模糊的身影。

有些眼熟。

他焦急道:“不用管我,你快走吧,他们很凶的!”

那人似乎往他这边看了眼,旋即收回视线,一步步走到近前。

他偏了偏头,“欺负高中生?怎么一点胆子都没有,不敢去欺负成年人,纹了这么多花臂,拿来吓唬人的?”

他的声音一出口,郑千帆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他的室友,常鸣涧。

郑千帆先是一喜,随即心里一沉。

这群人是什么样的他很清楚,常鸣涧这番话,只怕要惹恼他们。

果不其然,那混混松开抓着郑千帆的手,挨个围在了常鸣涧身边。

后者不骄不躁,从浅口袋中摸出手机,递给了站在一边的郑千帆,“往后捎捎,小心打到你。”

郑千帆努力睁大眼睛去看他,“常同学,你怎么过来了,很危险的!”

常鸣涧:“没事。”

他上辈子打过的架,只怕比这位好学生考过的满分还要多。学生时期谁不冲动,随便说两句话就能闹起来,他那时候不合群,再加上这张气人的嘴,每每都有人来找他打架。

那时,辅导他的医生建议他多运动,但不要太剧烈,他权衡思量之下,索性选择去报了跆拳道。

可怜那医生胡子一大把了,被他这举动吓了好几天。

他心里清楚这几个混混打不过自己,但郑千帆不清楚,努力在模糊的视野内辨认他的身形,却只能看见纠缠在一起的几道影子。

有人被踹了出去、有人被摔在地上,还有人在哀嚎……

关心则乱,郑千帆看谁都像在看常鸣涧。

等面前彻底没了声音,唯一站着的那个弯身捡起了什么,旋即走到他面前。

“你的眼镜?”

是常鸣涧的声音。

郑千帆松了口气,忙接过碎了一边的眼镜带上,好容易终于看清了。

这一看就让他惊住了,之前那些小混混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劲儿,看着除了狼狈只是狼狈。

左右两边视角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不好,郑千帆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

常鸣涧却误会了他的动作,“眼镜是他们弄坏的?”

郑千帆在惊愕中楞楞的点了下头。

常鸣涧:“多少钱?”

郑千帆呆呆的回答:“一、一千一。”

常鸣涧于是又转过身,拎起半死不活的混混,从他嘴里逼问出钱包的所在地,找到后就扔开混混,从里摸出十一张红色纸币递过来。

郑千帆被吓到了,忙往后退:“不用了,我可以再配一副。”

“拿着。”常鸣涧道,声音里满是不容置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配一副不要钱吗?”

郑千帆有些犹豫的将纸币收下。

趁着这点功夫,那群混混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害怕得直接跑了。

常鸣涧没管他们,在就近的一块废弃管道上坐下来,那双长腿自由的伸展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