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这次憋出个:“没有。”
“那好,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一步了。”林莱说完还真就走了。
白玉堂:“………………”
他现在别提多懊恼了,‘锦毛鼠啊锦毛鼠,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都说了什么屁话!’
他说“老子乐意”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是。对于她做这六扇门的指挥使,做他的顶头上司,他当然是再没有不服气的。然而在这佩服之情之外,还有其他缘由呀。
他还已经明白了那其他缘由是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他却没办法好好说出口。
可恶!
都是雷狂斧的错!
于是乎,懊恼、郁闷之情无处发泄的白五爷,就去找“狂斧”雷龙的茬了。
雷龙:“…………”
稍后就知道这件事的林莱,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小白他真的,太好玩了吧。
笑完,林莱就收拾收拾心情,去做正事了。她的日程表如今那叫一个满,除了之前由胡素商这个秘书安排好的请故去亲人之魂上来这部分安排,林莱还要开始建设属于六扇门的情报网,其中和各种百事通/包打听打交道这部分事务,林莱就交给了白副指挥使和大鼠“钻天鼠”卢方,以及四鼠“翻江鼠”蒋平,尤其是后两者,他们常年和各种人打交道,如今网罗下百事通/包打听,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至于剩下两鼠?林莱对他们另有安排,像是一起镖银失踪案,林莱看完卷宗后就猜测嫌疑人是从地下行动,也就是挖洞将镖银给偷渡走了。因此,这种案件另外两鼠更擅长。
(实际上,林莱更想安排“彻地鼠”韩彰去深钻研火-药和火-器,为大宋国力出份力。就是大宋这方面的情况吧,真的太复杂了,不是有了厉害火-器就能从根本上改变什么的,所以林莱打算继续增加下她的影响力,从官家这边多入手一下。还有她之前听她的马仔小马和小牛提到过武曲星君也下凡了,她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对方现在还没有崭露头角,她是想着等之后他出现了,就和人家打好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让人家像文曲星君一样闪耀。)
再说情报网这部分,林莱也没有闲着,她会负责信鸽和镖局(镖银失踪案就是她特意挑选出来的),以及和各地胡啸林们打交道,以征召六扇门分部捕快。
信鸽这部分的话。
林莱稍后亲自去拜访了老鸽头,鲁树。
对方是林莱她阿翁林岩陀帮忙牵线搭桥来的,之前他说考虑考虑,还问了林莱法师方面的事。
林莱知道有门后,就去问了问她阿翁,看他老人家知不知道点隐情。
林岩陀还真知道一点,那鲁树的儿子、儿媳两年前没了。
鲁树就那么一个儿子,儿媳又很孝顺,况且他们夫妻那么没了后,还留下个年幼的女儿,这样就叫他们一家一下子就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爷孙俩相依为命。
林莱原本以为这老鸽头鲁树,是想再见见他儿子和儿媳一面。
不曾想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等林莱和鲁树进一步建立信任后,鲁树鲁老头才和她透露,他怀疑他儿子和儿媳的死有问题。
林莱觉得这有什么,尽管交给她查明吧。
鲁树自然知道她的能力,还知道她一贯除暴安良的作为,更重要的是她如今乃是天子近臣,有足够大的能量。鲁树这才敢将自己家的冤情说出口。
林莱能察觉到他的谨小慎微,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
这鲁树的儿子鲁崖、儿媳沈婉娥,是被他们所属的县商路县县衙宣告死亡的。
知县还喊鲁树去衙门认尸,然而那两具尸体,鲁树只能分辨出他们是一男一女,至于相貌?他们的脸都被泡发得不成样子了。
但那一男一女的衣着,还有首饰与荷包这些,又确实是鲁崖和沈婉娥临出门时所穿戴的。
而且自那之后,这对夫妻又确实杳无音讯,再有一点,他们夫妻养的鸽子却一只都没有飞回来。
鲁树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却又无法伸张,只能装作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样子,带着小孙女悲痛不已。
一直到现在。
林莱从这老汉的讲述中,也同样察觉到异样。首先,既然那一男一女两具尸体都已经辨认不出来相貌了,那县衙的人又如何辨别了他们的身份,而将鲁树喊去认尸呢?当然他们可能事先请乡里乡亲来认过穿戴,才将范围缩小到了鲁家人身上。再一个,鸽子没有飞回来这点确实有问题。
但是林莱现在还无法断定这个案件的性质,信息还是太少了。
不过她可以先去确定一件事。
稍后,林莱问鲁老汉要了他儿子和儿媳的八字,就径自去了地府。
林莱走了后门,从世伯那儿确定了那鲁崖和其妻沈婉娥还活着。
这下子,这案子没问题也有问题了。
等从地府回来后,林莱又等到了天黑,才夜探那商路县县衙。
在人家的架阁库,林莱仔细查找了一番后,终于找到了鲁崖和沈婉娥夫妻死亡案的记录,但这份记录简洁得过分。
也就是记录了两人溺死,家人认尸,系意外,结案。
这也不能说不对,只是那鲁崖和沈婉娥夫妻分明未死,那这“不能说不对”也变成了不对了。问题在于这商路县府衙上下知道多少内情?
林莱决定刺探一二。
林莱回去将她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给了鲁老汉,让他不要声张。
鲁老汉知道事情不简单,所以如今就算知道儿子和儿媳没死,也没有表现得很喜悦,听了林莱的叮嘱后,更是连连点头。
林莱又问他还有其他亲戚,她的意思是她现下需要他家动一动,看县衙那边有什么连锁反应。
便是没有亲戚,她给生造一个也行,只是还是最好真真假假混合着来,以免引人怀疑。
鲁树想了好一会儿,说他有个远房侄子尚在,两家人还有点走动。
林莱表示很好。
几日后,鲁树和他孙女鲁杨花,就被他的远方侄子接走了。他们一家子离开时,还路过了一家酒肆,正好商路县县衙的师爷成邦在那儿吃饭。
成邦果然还对鲁老汉有印象。
他看似不动声色地吃过饭后,就急匆匆地回了县衙,找到了知县邵敏。
两人于书房私聊。
林莱就在附近偷听,但听到两人那么说道:
成邦师爷:“不知道明府可还记得那养鸽子的鲁老汉?他好似带着孙女去投奔他的远房亲戚了。”
邵敏邵知县:“我还记得那老汉,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能有个亲戚可以依靠倒也算不错。”说着他就叹了口气。
他叹完气又说:“那对夫妻也是可怜,可谁让他们小门小户出身,如何撼得动……那大腿呢。”(这里并不是这邵敏邵知县说话很小声,林莱没有听清楚,而是他就直接将那个关键词含混了过去)。
成师爷:“可是苦了咱们,还要替他们遮掩那般行径。”
邵知县道:“好歹也算是得了些好处,不算白忙活一场。”
成师爷撇撇嘴:“若是明府您被提拔一场,那才是真正的好处呢。”
邵知县道:“好了好了。”
两人的谈话便到此为止了。
林莱并没有急着离开,又在这县衙里潜藏了两天,她还没有忘记那成师爷的私宅,她直觉这个人嘴巴比较松。果然,成师爷回头和他的小妾倒了些苦水,言谈间提到了位姓曲的高官,还说他和他们知县帮忙遮掩杀人罪的功劳,怎么都该酬授于官职,而非些银子给打发了。
他那小妾便顺着他的意思说,不若以后邵知县升职关头,去找对方暗示一二。
成师爷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林莱将这些信息统合了下,做出了现阶段的判断:
这商路县县衙的人对鲁崖夫妻案知情,但是不多。那邵知县和成师爷更多还是觉得鲁崖和宋婉娥夫妻死了,但是被伪装成了意外溺死。
安排他们这么做的人,极有可能是邵知县的顶头上司,姓曲的高官。
林莱这边既然知道了姓氏,和“高官”这个关键词,那要排查起来就容易许多。
不想邵知县的顶头上司中并没有姓曲的,林莱倒没有因此气馁,毕竟这能提拔邵知县的不一定是顶头上司,只是这么一来,要摸查的范围就大了去了。
林莱为了不打草惊蛇,又不好去盘问邵知县或是成师爷。
那她只得自己这边慢慢查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这幕后之人这么费尽心思,弄走那鲁崖夫妻是为了做什么。
林莱能想到的最可能缘由,则是他们夫妻尤其是鲁崖很擅长驯养信鸽。
可如果一般人想要驯养信鸽,就比如她和六扇门,那肯定不会这么藏着掖着,甚至到了还要鲁崖夫妻诈死的地步。这不明摆着那幕后之人,所图非小,还必须得保密再保密吗。
那这种事会是什么?数来数去不就那么几种吗,尤其这里面还涉及到了高官。
林莱:‘唔——’
林莱先将这商路县记下来,想着等回去查查它那知县邵敏的档案,看他何时会等到升迁时机,在那时机来临前她再过来一趟,看看到时候他们会去敲响哪个姓曲的官员家的门。
林莱这么想完后,就回了汴梁城。
鲁树和鲁杨花这对爷孙,也在六扇门的暗中护卫下,悄悄来到了汴梁城。
他们爷孙带着他们的鸽子会在六扇门安顿下来,之后,再帮着六扇门驯养信鸽。
林莱为此仔细叮嘱了下倩女,让她将人和鸽子都帮着安排好。
这下子,大家才知道了她的真正用意。
大家都很意外,看二鼠“彻地鼠”韩彰就说道:“唉,我还以为这下子咱们能吃上烤乳鸽呢。”
一旁的三鼠“穿山鼠”徐庆搭话:“清炖鸽子汤也不错啊。”
林莱:“…………去去去!一天天的,就知道吃!”
她话音未落,大家都齐齐看过去。
林莱厚着脸皮,掐腰昭显下气势后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自己骂自己的吗?你们要是敢笑,就扣你们月俸。”
大家受到了威胁,确实没敢大声笑,而是偷笑着溜走了。
林莱:“。”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啊。
不过,烤乳鸽确实好吃,等下叫大龚和小龚给她安排上。
“雪泡梨水喝不喝?”唯一没走的白副指挥使这时候问道。
“还是玉堂你最好了。”林莱笑盈盈地夸道。
白玉堂:“……嗯。”
林莱心情更好了。
雪泡梨水凉凉的、甜甜的,她一口气喝了半盅,感觉身心都舒畅开来了。
她现在什么费脑子的事都不想想,只想好好吃吃喝喝后,再好好睡一觉。
继续喝冰凉梨水。
白玉堂问:“那养鸽子的爷孙有问题?叫你去了这么久?”
林莱头也不抬:“我等下再和你说吧。”
白玉堂懂了:“荷叶鸽吃不吃?本来最近老邓开始做荷叶鸡了,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大抵更想吃荷叶鸽吧。”
林莱这下抬起头来了,她朝他发射星星眼光波,“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白副指挥使,你可真是太了解我了!”
白玉堂摇了摇折扇,“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他似乎觉得这句话有歧义,就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咱们俩同为好吃之人,我当然知道你想吃什么了。”
林莱却道:“不对,不对。”
白玉堂心里一紧:“嗯?”
林莱眯着眼睛说道:“按照往日你的习惯,你不是该纠正我说‘是右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