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到了翻飞的白色衣角。
林莱:‘……!’
她就说她好像忽略了什么,‘啊,原来她忘了白玉堂白少侠了。’
这人可不是好性子,怎么可能不折回来教训下那鱼肉乡里的齐恒义呢。
展昭此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和林莱打了个手势。
林莱点头,比划了个老鼠的手影。
展昭眼底带了笑意,心道:‘好个一点亏都不想吃的锦毛鼠。’
林莱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有点郁闷:‘不是,南侠,你都不觉得他白衣夜行有问题吗?’
再有一个,林莱觉得有点挤了。
没办法,谁让一个小小账房先生家,同一时间来了他们三个人呢。
再说“锦毛鼠”白玉堂,他是仗义疏财,可他同样嫉恶如仇啊,尤其当时在潘家楼里,那放贷的齐恒义十分嚣张得意的样子,实在是让他看不过眼。
所以,白玉堂之后便打听了这齐恒义的门户,晚上这不就来教训人家来了吗。
白玉堂先瞧好了齐泰和齐恒义父子所在,还瞧见了那几包银子。
就在此时,有人提着灯笼过来了,看对方打扮,该当是这家女主人。
白玉堂立刻有了主意,他将那人堵了嘴,又捆到了茅房。
等家仆发现夫人不见了,就惊慌失措地喊叫起来。
齐恒义和齐泰父子听到动静,就纷纷追了出来。
白玉堂:就在此时。
哪里想到等他回去正房去拿银子时,赫然发现那大的几包银子不见了。
白玉堂:“?!”
谁?!
白玉堂忽然想到一个人,不会是她来了吧?
白玉堂不好多留,带着剩下的银子就飘然离开了。
他猜得没错,那几大包银子,也就是齐泰从安乐侯那儿搬运过来的银子,确实是被林莱趁机给拿走了。这是他们等下要让齐泰就范的脏银么,本来林莱还要和白玉堂打声招呼,可她还是觉得夜探机密就该有夜探机密的样子,那她还是不要和白衣行白兄扯上关系了吧。
展昭则是望着白玉堂消失的背影,暗自赞叹道:“好机智。”
又想人家武功也好,这叫他小声对林莱说道:“惠风,难道俊才身边亦是俊才么?”
林莱反应过来他是指她和白玉堂,她沉默了下:“我不穿白色夜行衣的。”
展昭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这下他脚下不免发出点动静,不过此时他们既然已经人赃并获,自然不需要再潜藏了。
以致于等齐泰父子反应过来他们中计,赶紧跑回到正房来后,所要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财失了。
齐泰知道那两位黑衣大侠,逮到他什么把柄,又想从他这儿知道什么后,就觉得吾命休矣。
齐泰一开始还要嘴硬,自己单是偷了安乐侯的银子倒也罢了,若是再出卖,那他就更没有活路了。可等他听说安乐侯的事迹已经被官家知晓,而官家已经派了包拯前来陈州,若是他此时积极交代安乐侯的所作所为,那到时候他们俩不是不可以为他在包府尹那儿美言两句,叫他被从轻发落。
齐泰这下根本别无选择,只有老实交代他知道的种种。
如此,林莱和展昭也算是满载而归。
然后,等他们离开齐泰家时,就有个人杀了出来。
“林惠风,果然是你。”
武功那么高,而且还和安乐侯的爪牙有牵连的,白玉堂只能想到她了。
白玉堂还看到了展昭,心说:‘这是她口中的搭档吧?’
白玉堂正要挑剔地看过去,却先注意到了她微妙的神色。
白玉堂:“嗯?”
林莱伸手和他打起了招呼:“你好啊,白夜行白兄。”
白玉堂:“…………”
展昭强忍着笑,站出来打圆场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若我们先移驾——”
林莱表示了同意。
白玉堂也默认了这个提议。
接着,三人就一起回了苗记客栈。
路上,白玉堂格外留意了展昭的动向,见他轻功好,落地几乎没有声音,便可知道此人武功不俗,起码轻功少有敌手。对此,白玉堂一边是相争之心,一边又暗自满意。
前者?他本来就争强好胜,所以要和人家暗暗较劲不意外。
后者的话,对他来说,若是林惠风那家伙找了个不如他的搭档,那他都要骂她有眼不识金镶玉了。
展昭自然察觉到那锦毛鼠白玉堂投到他身上的目光,他有些不解,不过他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年纪还比他小上几岁,因此对他很是宽容。等他们到了客栈房间后,展昭还主动向白玉堂搭话道:“足下便是‘锦毛鼠’白玉堂吧?我听惠风提及过你,先前在那潘家楼又见识到了你仗义疏财之举,更不消说在那齐泰家,足下更是足智多谋,凡此种种,实在是叫我对足下好生敬慕。”
不等白玉堂说话,林莱一看他的神色细微变化,就知道这家伙被有效顺毛了。
便是他原本对展昭有点不爽(不针对展昭本人,而是他搭档身份),这下子白玉堂虽说不至于心花怒放,可心情好了不少是真的。看他回敬道:“你轻功亦不差。不知你是?”
他说着还看了林莱一眼,“林惠风,这句话是该我说起的吗?”
林莱心说:‘行吧。’
她作为同时认识他们俩的人,就给他们做了正式的互相介绍。
“展大哥,这是‘锦毛鼠’白玉堂。”
“白兄,这位是‘南侠’展昭。”
白玉堂:“!”
白玉堂又细细打量了展昭一番,“原来你就是南侠展昭。”
展昭谦虚道:“江湖兄弟们厚爱我罢了。”
白玉堂“唔”了一声,想到了什么,就去看林莱。
不等他说什么,林莱就说:“比你高。”展昭到底比他年长几岁,等级比他高再正常不过了。
白玉堂:“。”
展昭:“?”
林莱就对展昭解释了下,展昭并无相争之意,正要说点什么,白玉堂就抱着刀说道:“我又不是那等接受不了有人比我厉害的小气之人,何况我不过一时落后。”
展昭笑道:“白兄实在是洒脱大气之人。”
林莱:“噗——”
天呐,瞧瞧她都听到了什么。
展昭:“?”
白玉堂:“??”
白玉堂不知道根本原因,只以为她是在笑话他一点都不洒脱大气,本质可斤斤计较了,当下就不高兴起来:“林惠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没有承认过你确实比我厉害吗?”
这倒也是。
所以林莱连忙止住笑意,“其实我是想起了高兴的事。”
白玉堂没好气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莱耸耸肩。
眼看气氛不太妙,展昭只好再次站出来打圆场。
白玉堂冷哼。
林莱知道是她预支未来的事笑话了他,是她不对,所以她就上前道:“白兄,我明明知道你与其怨怼别人怎么实力比你自己高,更愿意做的是越发勤奋锤炼自己,所以这次是我狭隘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白玉堂脸色明显缓和:“你知道就好。”
林莱:“嗯嗯。”
展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还想到自己方才诚心夸过这白少侠后,他就对自己客气多了,便不觉眼中带了笑意,‘他还挺通达分明的。’
再说惠风。她可不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怕是另有原因吧?
不过即便不是如此,她能诚心认错就很好。
展昭便想:‘都说了俊才身边是俊才了。’他为此心情越发愉快,险些忘记了正事。
好险好险。
展昭便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正事上。
林莱正了正色,“那安乐侯既是今日又强抢了个无辜妇人回府,那我们这边合该加快脚步了。何况还有一点,包府尹被官家任命为巡察使一事,安乐侯应该听到风声了,他们必然会有相应动作。”
展昭皱了皱眉:“以安乐侯和庞太师的一贯嚣张跋扈之作风,他得知此事后,首要想法怕是会——”
林莱:“包先生!”
展昭:“包府尹!”
两人想到了一处儿,还不约而同地这么喊道。
没错,包大人怕是有危险了——对这小螃蟹来说,既然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那就解决要解决自己问题的人。
这下子,他们就更不能耽搁了。
白玉堂这时候站了出来:“加我一个。”
林莱看向他。
白玉堂抬头挺胸:“那安乐侯门下有个叫项福者,他昔年危难中被我大哥所救,我大哥还资助他进京考武举,哪想到他自甘堕落,转投到安乐侯门下。今日他和我相认后,还沾沾自喜,此等小人我绝对不能姑息。”
展昭想到他先前在酒楼外看到那一幕,心说:‘原来如此。’
展昭当即便赞道:“白兄实在爱憎分明。”
白玉堂本来想自我肯定下,但不知为何他就看向了林莱。
林莱便举手道:“这次我能笑了吧?”他恩怨分明是有,可少不了他此举是在小小傲娇吧——本少爷是有正当理由参与进来的,可不是为了帮你们什么的。
白玉堂:“…………”
展昭:“??”
林莱见状就朝他勾勾手指,故意神秘兮兮地说:“展大哥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缘由。”
白玉堂:“林惠风!”
展昭这次并没有站出来做好大哥了,而是很配合地说道:“是什么?”
白玉堂:“展昭!”
他简直要被气死了。
不过经过了这么个小插曲,他就对展昭没那么客气了。
展昭也是。
吵闹过后,他们就准备夜访安乐侯府。
安乐侯府的地图,林莱和展昭已经拿到了,方才从齐泰那儿,他们就得到了不少细节方面的情报,像是安乐侯护卫情况,以及天仙楼被他建在何处,又有什么人负责看守。还有安乐侯的人际关系,像是庞太师那边的,还有陈州本地的,比如说齐泰提到的陈州知府蒋完。
蒋完和安乐侯乃是毋庸置疑的一丘之貉,因此他们要对付安乐侯,就必然要将蒋完的情况给考虑进来。这一点确实是必须的,因为蒋完已经得到了汴梁城传信,知道了包拯要来陈州,蒋完知道包拯的行事作风,知道这次如果一个不慎,安乐侯就完了,而安乐侯一玩完,自己这个为虎作伥之人,又如何会有好下场?
蒋完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恰逢他的师爷就在一旁,就为他出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