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直笑。
林宿云说:“你这小孩儿指使谁呢?”
程松音凑过去瞧了瞧:“豆豆的耳朵好似红了些。”
大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心说这小孩儿不会不胜酒力吧?
林莱本人呢,觉得她自己很清醒,清醒到拿出自己的金刚拐,说要给大家助助兴。
“这是醉了?”
“怕是。”
但大人们都没有制止她,相反,欧阳春见猎心喜,心潮澎湃,便拿着自己的七宝刀上了场,两人就那么过起招来。
慈姑顿时全神贯注起来,过了片刻,她便满意地一笑,‘欧阳春如今不过占着比豆豆多吃那么多年的饭罢了。’
但是叫林莱说,她和欧阳大侠这次根本就没有动真格的,表演性质更浓。
饶是如此,欧阳春都暗自心惊,下场后他不由感叹道:“如今的后生,着实不容小觑啊!”
其他人还没怎么着呢,慈姑就目光如电朝欧阳春看去:“除了豆豆还有哪个可畏后生?”
林岩陀、林宿云:“。”
程松音忙低头掩笑意,婆母还真是直接。
欧阳春一愣,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回道:“有那么个新秀,姓展名昭,年方二十便在江湖中颇有建树。”
慈姑:“哦——”
欧阳春这次在汴梁会多呆两天,林莱便被她爹叫上,一起带欧阳大侠去逛瓦子了。欧阳春不知道,但林莱逛着逛着自己就乐不思蜀起来,和她爹以及欧阳伯伯说了声后,就没影了,一直到第二天他们家家宴,她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这次家宴,天残老人这个二师父自是在的,就是他和慈姑之间还有那么点剑拔弩张。
等慈姑见到了才冒出来的徒弟,本来想说她一句,可她想起了什么,就懒得再说什么,而是直入主题:“豆豆,你是我的徒弟,可不能虚度光阴,埋没才能。”
林莱:“啊?”
慈姑说道:“你没听那欧阳说吗,有个小子小小年纪竟是被尊称为‘南侠’,好似这江湖上没有能人般。”
林莱:“。”
慈姑这是要给她布置kpi吗,还是要争一二的那种?还有那南侠,说的应该是展昭吧?
林莱还没说什么呢,坐在一旁的天残老人就开了口:“谁说豆豆还没闯出名头来的?要知道在卢邑都有人要为她刻小像塑金身了。”
林莱:“咳咳咳咳!”
她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试图掩盖过天残老人的话。
但是在座的基本都比较耳聪目明,他们还是将天残老人的话听清了。
再加上林莱那反应,大人们想不关心这件事都不行。
林岩陀率先开了口:“豆豆,塑金身是怎么个说道?”
林宿云和程松音这对夫妻没说什么,但双双走了过来,盯着这小孩儿。
林莱:“…………”
林莱默默看向嘴比裤腰带还松的天残老人。
天残老人用眼睛说:‘你没告诉他们你降伏蛇精的事?’
林莱同样回道:‘您说呢?’
“林惠风。”
林莱听到自己的全名,下意识地露出个很乖巧的笑容来,试图萌混过关。
结果无果。
她不得不交代她在卢邑都做了什么,都怪那蛇精,它不踏踏实实地修炼,反而想走捷径,为此害了卢邑无辜百姓。这件事就叫路过卢邑,打算去鸳鸯谷的林莱给遇到了,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而卢邑的人在知道祸害已除后,自然是惊喜万分,还要好好酬谢林莱这个仙童/玉-女,不对,是大师。
林莱赶紧溜了溜了。
她之后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家里人,不想让他们多担心,哪想到她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
听她说完后,大家的反应和当时天残老人差不多,又惊又怒又喜,前两者占比还更大。
林莱一边听训,一边又想去瞪罪魁祸首,哪想到天残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林莱:“…………”
家里人也是担心她,林莱知道这一点,所以乖乖听训,还保证下次一定不会那么莽而勇了。饶是如此,她还是得接受点实质性的惩罚,那就是剩下的荔枝酒没有她的份了。
林莱不敢说什么,垂头丧气地应了。
不想回头慈姑过来看她,说她手头还存着坛菊花酒,可以给她品鉴品鉴。
林莱:“……大师父,您是很不满我没有在武林中也闯出名头吧?”先前慈姑同样又惊又怒又喜,而她这会儿过来,看来是慈姑已经反应过来一件事,那就是单论武功,她在如今武林中该当是少有对手。还有一点,慈姑必然在和天残老人别苗头啦。
慈姑:“……我就不能出于对你的疼爱之情吗?”
林莱眼睛一转,就试探着喊道:“那——美人祖母?”
慈姑:“…………闭嘴!”
林莱摇头晃脑:“我就知道。”
慈姑气得要掐她,林莱这才收敛一些。
稍后,林莱就听不装了的慈姑说,她不能厚此薄彼,不能只扬了天残老人弟子的名不是。不过慈姑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所以她并不要求林莱这个徒弟一定这时候就去闯出名头,但她总不能落后了那“南侠”展昭。这里慈姑并不是在针对展昭,而是展昭是目前很年轻就名扬武林的少侠,慈姑便拿他当了目标而已。
林莱双手枕在脑后,微微叹口气。
她现在完全懂了多个师父多些劳累的道理,她由衷希望她另一位师父不会也这么要求她,虽说林莱现下已经进入到触发支线任务的阶段了,看先前伏蛇精记和斗坏道士记就可见一斑了,也就是说即使她不主动去做什么,支线任务都会自己撞上来的。
“豆豆?豆豆!”
林莱回过神来,“知道了知道了。我日后必叫全江湖知晓灵蛇掌的厉害。”
慈姑这才满意了:“善。”
林莱:“嗯嗯。”
林莱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任重而道远,而是谁叫她小小年纪就要操心那么多的呢?
林莱回头就去大相国寺找了天残老人,只不等她开口,天残老人就默默推出来一个卷轴。
林莱打开后,发现那是前朝书画家严清友的《松泉清风图》。
林莱迅速被收买了:“师父,我没事了,告辞。”
天残老人:“好的。”
天残老人因为看她怎么都可亲可爱,这次也不例外,哪怕她这般富贵能淫。
天残老人直笑。
林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有如她所说的这就离开,而是将画卷好先放到一边,自己去倒了两杯茶来,他们师徒一人一杯,还小小埋怨道:“师父,您怎么好意思弃我不顾的?”她也就那么一说,接着她就喝了口她师父这儿的茶,“好苦!”
天残老人笑呵呵地道:“这是莲心茶,静心去火用的,是了然亲自炮制的。”
林莱当然知道了然大和尚,只是以前没怎么见过对方。
天残老人见她有些好奇,便说带她去拜见下了然。
然后,林莱就触发了个支线任务,原来是金龙寺住持圆慧圆寂了,但他非是自然圆寂。天残老人掐算过后,就指点着林莱过去一趟。
林莱虽然没有跟着天残老人学命理术数,但对他这方面的本领很是信服,当下便应承下来此事。等回到家后,林莱自然得和父母说一声,她如实说她要去给个老和尚吊唁,林宿云和程松音叮嘱她万事小心有分寸后,便许了她外出。
再说那金龙寺,它位于京西北路胡县辖下,距离汴梁不算很远。
两日后,胡县。
林莱没有径自去往金龙寺,而是先打算在县城内打探下,很快林莱就有了收获。也是那金龙寺的事情闹得不小,且那金龙寺如今已经成为了众恶之地。
林莱打算先找个旅店住下,然后夜探那金龙寺。
不想她先遇到个摔伤了腿的妇人,那妇人可怜兮兮地问林莱可否送她归家。
林莱眯了眯眼睛,“这有什么不可的。”
妇人忙道谢:“多谢小娘子。”
林莱便叫这妇人坐上她的马,再由她指路去她家。
路上,林莱知道了这妇人乃是宋三娘子,此次出门是来售卖她做的团扇,好补贴家用。
林莱也说了她的名姓来历,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便是那宋三娘子指着路,一路到了她家,但一座寺庙时,她听宋三娘子解释说,家贫无力租房,只能在寺庙里租下片瓦,她好像也无疑有他。
林莱:“原来是这样啊,真可怜。”
宋三娘子脸色僵了僵,直和自己说不要和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娘子一般见识。
然而宋三娘子只看到人家年幼,却不想她能一个人出门,定然不是一般小娘子啊。
没关系,宋三娘子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的。
再说这座寺庙,正是林莱要探的金龙寺,她心说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
实际上,林莱在宋三娘子把她往这个方向引时,就结合着她在县城里打探到的讯息——那金龙寺有恶僧兼淫僧,不仅杀人越货,还豢养娇客——现在这么一看,这宋三娘子怕就是那为虎作伥的“娇客”之一吧。林莱自是不在怕的,她还打算在深入虎穴后,借机探听下这儿恶僧的具体情况,以观后效。
所以林莱就接受了宋三娘子的邀请,进去她那寒舍喝口热茶,如此进了这金龙寺。
今天的金龙寺尤为热闹,访客一波接一波。就在林莱过来前,寺里就有一波求暂歇一晚的访客,那是主仆二人,其中的“主”生得肤色黝黑,额头还有个月牙儿印记,着实奇怪。索性这寺里的恶僧们并不挑剔,没办法,谁叫这对主仆倒霉呢。
这对主仆其实也发现了这寺庙的古怪,但他们人单力薄,只好想办法自救。
不想突然来了个仆人,将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恶僧们叫走了,言什么宋三娘子带回了好货。
包拯:“!”
包拯直觉那仆人口中的“好货”指的是人,而对方一定陷入了险境之中,可他和书童自己都求救无门,又如何救得了他人呢。
就在这时候救星出现了,原来是包拯先前遇到过的侠客,对方名展昭,字熊飞。
展昭将他们主仆救了出来,让他们自去逃命,他还有事情要做。
包拯想到刚才听到的言语,便拉住展昭说了此事,展昭见他还不忘担忧他人安危,动容道:“我记下了。”
展昭送这对主仆离开了寺庙后,便重新折了回去,循着动静找到那恶僧们如今所处之地。他像是燕子一般,轻轻落到房顶,还没有掀开瓦片往下看,就听得里面噼里啪啦一阵响动。
展昭:“!”
展昭立刻掀开瓦片,往下探看。
只见恶僧们和他们的帮凶全都卧倒在地,哀嚎不止,唯一站着的是个穿茜色衣裙的小娘子。
展昭正要分析这是个什么情况,不想那小娘子十分敏锐,下一刻便抬起头朝上看来。
两人就这么看了个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