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如律令18
任老爷被救了回来,没有截肢啦。
说起这种被僵尸咬了的情况,如果是像任老爷这种发现得早,那还是能用糯米给救回来的,像先前四目道长就提到过他们那时候对付熊英武那个飞僵时,就这么对一个被咬了一口的人做过,何况任老爷只是被划了一道子。
只是任老爷心情并不多么美丽。
一来,他爹已经住进了骨灰坛。
二来,他的咖啡店生意怎么就那么惨淡,还怎么什么人都骗他。
所幸他们家原本祖坟风水不够好,现在他还能抱着他爹的骨灰坛,给他老人家换个风水好的,看那时候他家的运势还能不能救回来一点。
这新的坟地,是九叔帮忙勘查的,保管还是个好风水之地。
说起这个来,林莱还给九叔拉了一桩同样是看风水的单子,就是北宋镇的罗老爷他们家么。
那边的情况是给鬼邻居迁坟要麻烦得多,而且罗老爷他们新家的风水,用九叔的话来说:
“好得很,几年后又是个鬼屋。”
罗老爷:“…………”
罗老爷恨死他原本找的那个风水先生的心都有了,为了自己乃至全家的性命着想,他也只能选择退一步,再让九叔重新给他们家看风水。这么一来,这新宅怕是要推倒重建了。
罗老爷:“。”
果然破财了!
再说那鬼邻居,这一家姓祝,家里最老的鬼乃是康熙年间鬼,当年他在两广做官,官居一品,坟地里确实有好些个陪葬品。
林莱就说要是这迁坟一个不好,就成了破坏文物。
另外,祝家后人确实还在,只是在乾隆年间都迁往了河南,至于之后有没有再次迁居,还真不好说。
这倒没什么,对林莱来说,就是麻烦下地府鬼差的事儿。
这祝家鬼却说他们在此地安居多年,已经习惯了,不想轻易迁走。
林莱便想着罗老爷都愿意退一步了,那祝家鬼继续住在这边地下也没什么了。
这件事到此也算是皆大欢喜,就是有点废风水先生——听说罗老爷在到处找那个坑他的风水先生,非要找他算账不可。无独有偶,任老爷也在到处找给他请了关二爷像的人,觉得对方也骗了自己,根本没能叫关二爷好好保佑自己发财。
唉,他也是还没有认清楚他咖啡店到底为什么生意不好。
不过对林莱来说,《僵尸先生》的主要剧情算是过去了,她就没再去管任老爷那边的鸡飞狗跳了。
林莱还总结了下这次针对剧情惯性的经验,好用到之后的《一眉道人》上。虽说《一眉道人》的前置剧情她这边已经做好了补充,来源是口镇疑云这个支线任务中的隐藏boss冯敬辉。
冯敬辉已然提到了那两个传教士,是他在石车镇遇到的,他还将人家给咬成了吸血鬼。这么一来,冯敬辉最后是走到阳光下灰飞烟灭了,林莱却没有就此打住,她自然而然地会去调查那两个传教士吸血鬼。
查下去后,林莱就查到其中一个传教士已经自杀了,而另一个不知所踪。
其实林莱真要根据她记忆宫殿里《一眉道人》这部电影的记忆,她还是能大致圈定那另一名传教士踪迹的,可这就不“自然而然”了。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在这次“冯敬辉迷藏”支线任务中,她可还查明了吸血鬼这一物种,他们的弱点和对付他们的利器。因此即便那位吸血鬼boss再出来,林莱他们这边对付他起来可就得心应手得多。
林莱的心情自然是很好的,然而坏事接踵而至了。
秋生和那名叫董小玉的女鬼纠缠这件事,都不算什么。
对林莱来说,这件坏事简直是叫她如遭雷击,好久都缓不过来。
这件事就是他们西蕉镇要建河神娘娘庙,还要在七月大祭河神娘娘。
林莱:“…………!!”
九叔见她这样都有点气弱:“我之前不是和你提起过这件事么。”
林莱握着拳头:“可我到时候不是强烈反对吗!”
九叔就说:“那之后你不是镇压了口镇恶蛟么。”
林莱:“…………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是吧!”
九叔沉默了。
林莱当即就要躺倒到地上,嘴里还喊着“我要闹了!我要闹了!”
九叔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家想要建个河神娘娘庙,一来是感念你守护一方的功劳,二来有这个河神娘娘庙,他们也有心理上的寄托。”别看西蕉镇这边大家都还安居乐业的样子,可外面很多地方都乱得很,西蕉镇自然受到了影响,生怕哪天纷争降临他们西蕉镇。“再一个,大家靠着莱河生活多年,给它建个庙多正常。”
这些道理林莱当然都懂,只是她这不是和自己的羞耻心在大战的吗,如今羞耻心已然要占据上风了。
林莱捂着脸,不愿意面对这惨淡的人生。
偏偏这时候文才还溜达过来,他上来就说:“师父,宝妹,大家都在问河神娘娘名讳呢,是叫敖什么对吧?”
《西游记》里龙王们不都姓敖,所以大家觉得龙公主该当也姓敖。
九叔:“。”
林莱:“………”
她躺平了,任由羞耻心骑脸了。
从此后,这个世界上的失意人又多了一个。
另一个自然是秋生,他和小玉到底人鬼殊途,为了秋生好,小玉最终还是忍痛离开了他。
他初恋就这么匆匆结束了,痛啊。
林莱则是躺在躺椅上,身上更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如果是其他时候,她是可以收拾行李,骑上被她贴了甲马符的自行车,连夜离开西蕉镇的,但接下来是七月,光是一个中元节她都不能放下不管,这也就导致她只能困在家里,任由外面她是龙女的谣言进一步变成事实。
时光机,有没有时光机!
秋生:“小玉——”
九叔:“。”
文才:“。”
九叔和文才是没办法理会他们俩的痛,只能看着他们俩在那儿黯然神伤。
九叔本来想说一句“至于吗”,可又怕误伤了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只能将这句话给憋回去,但他又看不惯他们俩那样子,就使了个眼色给文才,让他想办法。
文才指了指自己,‘我?’
九叔点头。
文才:‘啊这——’
他想了想还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师父,咱们等会儿吃什么啊?”
不等九叔说什么,文才就继续说道:“这天儿越来越热了,我就想着不如咱们吃凉面条吧,用井水过几遍面条,再往里头加点黄瓜丝,还有绿豆芽,然后再用搅拌好的蒜泥水再加点香油那么拌一拌,保管开胃又好吃。宝妹,你说是吧?”
林莱耳朵动了动。
“宝妹?”文才又喊了声,他想到了什么,又“啊”了一声。
林莱眼睛转了转。
文才瞧见了,忍着笑说道:“面条我是拿着咱们家的面-粉,去找了小梅,让她帮忙给擀的。她那手艺,咱们都知道的,那叫没得说,看她将面条擀得那叫一个劲道,还挺细的。还有还有,她知道咱们要吃凉面条,还给了我一碗她自己弄的油辣子,哇,那味道——”文才倒不是未雨绸缪,而是往年夏天他们都常常吃凉面条的,所以今年到了时候,不用他们宝妹说,他自己就知道先将面条这些给准备妥当了。
林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吃!”
她是坚决不和好吃的过不去!
至于秋生?
他是还想着董小玉,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暴风吸入拌好的凉面条。
而除了好吃的外,进入到七月份不久,西蕉镇来了一辆小汽车。
郑大官人来了。
他一直惦记着见一见自己的母亲房慈恩,所以这还没到中元节呢,他就按捺不住地来到了西蕉镇。
他让司机和保镖在车上等着,自己抱着一个匣子下了车,敲响了林家的门。
“进。”
郑芝兰推开了门,在葫芦亭下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郑芝兰直接开门见山地打开了他带来的匣子,露出里面满满的小黄鱼。
林莱微微后仰,“郑先生果然大方。”
郑芝兰:“不要叫我郑大官人——”他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这次人家没叫自己那个称呼,他:“……”
林莱可不会和郑芝兰客气,当即她将那个匣子挪到自己手边,数了数那些个金光闪闪的小黄鱼后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可以和令慈单独见十分钟的面。”
郑芝兰闻言说道:“半个钟头?能不能再久一点?”
林莱摇摇头:“十分钟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你实在有很多话想要你妈说,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打草稿了。哦,对了,不要忘记告诉你妈你生了个双胞胎的事哦。”
郑芝兰:“……那不是!”
他想要解释自己不是什么当代西门庆,可“双胞胎”这个词引发了他不好的记忆,他顿时就觉得胸闷气短,肚子里还翻江倒海的,有点想吐。
他为此干呕了两声。
“你要是吐在我家,那就扣你十分钟。”林莱不客气地说道。
郑芝兰:“。”
他忍住了,还觉得这个小林法师简直是恶鬼为人,着实面目可——他想着还看向人家的脸,发觉“憎”这个词,他怎么都不好用到她这里。
但是这还是无法掩盖她冷酷的本质,郑芝兰决心在心里偷偷叫她玉面罗刹。
“我具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能见到我母亲?”他问道。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你得清楚我让你偷偷见你妈,是明令禁止的事,因而这件事咱们从头到尾都得静悄悄的。”林莱煞有介事地说道,“反正到中元节那天,你悄悄地过来,我到时候会看情况帮你安排好的。”
郑芝兰点点头:“那好。”
他还是知道说句谢谢的,“那就麻烦你了。”
林莱:“嗯。”
事情都说好了,郑芝兰就没多留,便坐着小汽车回去了。
等他一走,林莱又盘了便那一匣子整整二十根小黄鱼,眼睛越来越亮。
发财了!好耶!
林莱当即就将匣子抱进了自己的屋给放好,等她再出来时,“生无可恋”这四个字早就不见了踪影。她还脚底生风地来到了义庄,对着正在整理棺木的九叔说道,“爹,还有秋生、文才,咱们中午就去洪记吃了。”
文才见状就说:“宝妹你好了?”
林莱请了清嗓子:“差不多吧。”
九叔好奇地问:“怎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