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扯紧头皮提起来的剧痛让男孩咬紧了牙齿，但他仍旧一声不吭，倔强的仇恨的死死盯着那个同类，眼白中隐约有血丝弥漫。

“哟还生气了，”三级虫讥笑一声，扯着男孩的头发左右摇晃，“天残有什么资格生气？你的存在就是虫族最大的耻辱，堂堂第一氏族黑氏居然除了你这么个废物哈哈哈哈哈。”

他的同伴跟他一起大声笑起来，男孩漆黑的眼睛里闪过难堪羞耻，但更多的是对眼前虫的怒火。

“我会，杀了你们，以黑……之名。”

男孩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很久都没进食饮水。这是他今天被欺凌大半天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对上那双阴郁怨毒的眼睛，三级虫莫名打了个寒颤。

恐惧的情绪虽然一闪而逝，但被天残威胁的事实让三级虫怒不可遏，他向同伴狠狠使了个眼神：“杀了我，就凭你个天残？别说笑话了，黑氏都抛弃你了，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主和派的学院里面？”

“杀了他！”另一只三级虫兴奋道，“他是黑氏不要的玩意儿，杀了他没人知道。”

另外几虫纷纷附和，碍于学院不准欺负人类的规矩，几个月不见血不杀生早就让他们憋坏了。主和是他们氏族的决定，但杀戮是虫族的天性，如果不能将屠刀对准外族，那么欺凌一只天残也能产生愉悦。

“杀了杀了！”“太恶心了，居然有不长翅膀和尾巴的虫。”“畸形、变态、丑陋至极！”“让我来——我要拧断他的脖子！”

被鞭尾绞住的胫骨发出脆弱的咔嚓着，随着大动脉被挤压，供给大脑的血液循环被堵塞，白发男孩的脸色不一会儿就涨得紫红，拼命挥舞着手臂挣扎。

他想呼救，但这里是教学区和研究区交接的偏辟地，一般不会有老师学生过来。更何况……真的有虫会愿意救我吗？救我这样一个耻辱的比人类还弱小的天残？

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模糊，耳旁的刺耳笑声随着意识逐渐远去。

就到此为止了吗？我这畸形的、不愉快的一生……连分裂死亡的权力都没有，连死在战场上的荣耀都没有，就这么死在区区主和派的学院里，死在遍布弱小人类的地方。没有人会缅怀，甚至没有人会记得我，我的存在毫无意义……

“你叫什么名字？”

天光从树林的间隙渗透下来，逆光抱住自己的生物看不清脸，但他的声音宛如清泉天籁。

直到很久之后，白发统帅回忆起初见的那一幕仍能记得每一秒细节，无论在战场还是在红毯亦或者发布会现场，他都会万分虔诚的摘下军帽说：“得闻神音，方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