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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1253 字 2022-10-17

不愿多想糟心事,她转移注意力到唐瑶身上:“你同赵玠相处得怎样?”

“他挺好的。”唐瑶显然是斟酌了一番应该如何回答,“经此一遭,他成熟不少,而我亦承了几分重担,不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之人了。你若现下问我诗词歌赋,我或许没能同从前一般应答,也会被人嘲变得庸俗,然经历一些事儿后才觉纸上得来终觉浅,便更将心思放在除了书本以外的地方了。为人处世也形似其理,为人夫妻不就是如此么?”她看向李诏,终是道:“我不怪你,反倒觉得这是机缘。”

自己从前做的事并不是无人知晓,被当事者如此当面坦荡讲出来,却更令李诏自责。或许原本唐瑶之辈能成未来的宫妃皇后,而今却经历变故。

或许她自个不将此位看得极重,然旁人的眼光,以及朝中的局势,都与之休戚相关。

李诏无法释然,或是任何事情最终都落到自己身上,使得李诏不得不反思认错。唐瑶看开此事,旷达处之的态度,一瞬间让她以为自己在同未到场的沈池相处。

身后忽起编钟声,是特地准备在饭后茶余的助兴。乐师口中唱词逐字入耳,“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而唐瑶亦似半开着玩笑,一语点中般地问道:“沈家二公子与你青梅竹马,亦未曾娶妻,这是何故?”

李诏耳闻念词,明白她意有所指,难免面红起来:“别拿我与他说笑。”

“或是自己安定下来了,便想要为他人操心,我本不是这样的。”唐瑶转头看向乐师们敲着编钟,又同李诏解释:“只是到了这个年纪,男未婚女未嫁的,叫人好奇。而我也是,好不容易闲下来,就爱打听这些。”

“当务之急不是着急这些,而是如你所说,得先寻到自己的‘乐’。”李诏自觉倘若连生机都无,何必有心去过好往后为数不多的日子呢?

在既知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之后,她还是费了几天心神去苦思冥想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

寻了一张纸,试图去列一份清单,提笔却更想不出来,是而就半途而废再没有提及了。

找不到活着的“合理”,单纯如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一般,日子也就这么过去。可她分明也有惧怕死亡的时候,更多的是怕孤独死去,对未知的恐惧,而非觉得自己没活够罢?真想问问那些年过耄耋的老人,有没有活腻了的滋味?还想问当朝者当真有活过万岁的念头么?

闻曲悠扬,双耳贯雾,沉湎在自己思绪中的李诏再没答唐瑶的话了。

暖厅中点的香冉冉生烟,遽尔有阮声渐起,铮铮似破局入阵。

李诏猛地抬头,望向声音来处,一眼便瞧见那个弹着紫檀四弦阮的人,竟然是元望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