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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1360 字 2022-10-17

他猜想在婧娴一事上,李诏所遭受的创伤与痛楚,令之更为怯懦。

李诏本以为她二人之间是存在养育之恩的,多年的情谊超乎血脉亲情。在她心底,婧姨早已似姊似母似友,没想到如此亲近之人却还是能对她面不改色地下药,一步一步抹杀她的性命。

人心冷漠至此,李诏不得不对“人心”再有什么幻想。

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绝望,然后似气急败坏,又似无如奈何:“人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可靠,我不敢去相信人了,被骗的滋味不好受,投入太多,于我来说是种耗损,太累了。”

元望琛不由得紧张起来,克制地自我剖白,又对她劝服:“我不想只看结果,好似付出定要有回报,或是更甚地苛求付出要等同于回报。李诏,你既然忧妄骗,不如明思辨。一朝蛇咬,便拒人门外,你是杯弓蛇影,小题大做了。信任或真心难得可贵,总不该抹煞。即便石沉大海,却还有精卫填海。”

“你是精卫吗?什么是真心呢?又有多久呢?此刻?以后?”李诏眼角的红痕还未消去,却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说着极致冷静的话:“我没有以后的。”

“人生几何。”他咽了一口气,想攥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没有动,“聚散长如此,相见且欢娱。”

“你不懂,我要死的,我一个人会死的!”

“人都要死的。”少年的眸光紧紧注视着李诏,而语气笃然轻淡。

李诏执拗地不愿听从他人的言语:“那是你并没有真正遇到这个难处,才轻飘飘地说这种话。倘若告诉你唯有三日可活,你会如何做?是去做一切自己想要的未曾完成的事情不留遗憾,还是说平平静静如往常一般过完这最后时日?”

落雪无声,悄然化在少年的衣襟上。冷风不见凌冽,亦因纯白的雪花显得温柔了几分。

因元望琛迟迟不答,少女的耐心将要被耗尽。她正要放弃,起身欲回室内的筵席时,却听少年突然自嘲道:

“这么讲,你会觉得我没救了。”

“你倒是讲。”轮到她气定神闲,不以为意地听他说完最后的话了。

“我想和你度过。”元望琛伸手,覆盖住了她已然冻得失去了温度的手。

手背传来近乎炽热的渴求,指尖传来轻轻的颤动,李诏再无法坐视不理,摆出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来了,她一再在心中告诉自己平心静气,稳定身形,吞吐难言,打了几遍腹稿后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