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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1282 字 2022-10-17

简直太虚妄太不可思议了。

赵玠本就生母不详,听人言说是一名不起眼的宫人,生下他人便殁了。

容俪成为容国夫人却也在那前后,频频入宫,可仅仅是为了与天子续缘而私相授受?

李诏不敢相信地看向李罄文,说话声音几乎发抖起来,一再压制,一再低声:“这才是容姨的死因吗?她是必定要死的。无论是不是牵扯到韩娘娘与平章军国事,赵玠根本不是宫人之子,而是容姨所出?而眼下废立赵玠,也全凭这一个原由?因他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私生子,因他或许不是官家的血脉,姓元而非是赵家人?”她凝眉一想,似又将思绪拉扯顺了,“因而元伯伯不得不在人前宣明立场,既然被人猜忌怀疑他是赵玠的生父血亲,为划清界限,撇干净过失,那么更不能容许他坐在太子之位了?还是说是爹爹你特意为拉赵玠下台,才请了元伯伯冒险来确认佐证。由他出面请求废立,似是更叫人觉得赵玠不是龙子一事要可信一些?”

李罄文没有否认,车厢内光线并不足,而他眼底的光却始终亮着。他像一个置身事外之人,反问了李诏:“你猜到这些,如今是什么想法?”

“我什么想法?”李诏闻言倒吸一口气,脑中有千百词句却无法构成完整的话。她干干地笑了笑,也掩盖不住嘴角的苦闷:“爹爹不累吗?殚精竭虑,一念三千,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自保保人。”李罄文道,“既入深海,浪起云涌,无法只做一叶扁舟。若要安身立命,许多事情,是无法回避的,诏诏觉得不解,以为我所为腌臜,忿恨嫌恶,皆无关系。”

“爹爹爱说大话,”李诏并不是没有从李罄文的眼中瞧出坚韧后的一分柔软,只是觉得他这些话叫人无法不动摇,即便知道他并不是完全正确,也不是什么好人,却还是会有恻隐之心,她怕自己对李罄文的一分怨气也被他这话所蒙蔽,于是李诏别过头去,看着窗外,轻声道:“我当你是乐在其中。”

为她好,为己好,为这个家好,单单用这些字眼便可将他所为一笔勾销了么?

有些人生来便是好战的。

即便李罄文在宋金和议一事上主和主降,可在文场之上,何尝不是沉溺在这尔虞我诈的游戏之中呢?

她不由得想起在她父亲书房的手札里找到那一纸信函:“韩广无谋浪战,不臣之心可诛。”

李诏用排除法倒推,也能猜出写函之人是谁了。

而如今若有人过河拆桥,要取李罄文性命,是不是也可用这个说法呢?只不过武将韩广无谋,文臣李罄文心有七窍罢了。

皇宫还是那个皇宫,三五年间不会有什么变化,三五百年也难有变动。

只是宫人来来去去,李诏跟在领路的公公后面,觉得大多皆是脸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