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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1213 字 2022-10-17

“我来寺院时,在别所外头五十步处,瞧见泥地里有兰草叶子,土壤显然是新松过。”孙茹说话素来温柔,如今却显露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我未曾见过以兰草作野植的。难道昭阳君有这般爱好么?”

李诏心中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下来,此事的祸首罪魁显而易见。近半年来,她唯有在广州服用随身丹药之时身体才似是逐渐康健。而几次犯病皆是她陪在自己身边。

前几日徐薰儿随口提及以为婧娴是北方来的。一想起此,她便不忍后怕。好似这一点与“高丽”一词便能够串连起来。

婧娴是自幼便在自己身边的人,倘若一切皆是由她在参与,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去年八月开始有贰臣之心,还是说自始至终她侍奉的皆是他人?

她离开李府前隐约有所察觉府中人有异常,她随祖母去两广时还特地留了婧娴去关照李询与李谢,如此想来两位弟弟是否安然无恙?她推断出自己是中毒时也与父亲确认,李罄文是否知道府中的外人是婧娴呢?原先赵棉服用蛋羹似染了急病,她还曾怀疑过是否是老夫人授意为之,还是莲婶作恶?依据此李诏本以为自己晕厥几次也是因伙房中人,可府中他人未有异常,这矛头直至向的,唯有她。再看几张处方,被诸位太医皆过目过,没人说不妥当,是而自己的药本也不成问题,是而抓药煎药经其手之人方是问题之源。

李诏越细思越惶恐,整个人寒毛直立,心底彻凉。

可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测,她没有证据。

又怕皆是自己的臆想,被眼前这两位“外人”糊弄了。

人心不可测,亲疏远近无从分辨。

李诏重新看向孙茹,努力控制自己面上神色道:“孙太医想要做什么?”

“清浊不可辨别,”孙茹沉声道,“那么不妨搅乱这一锅粥。”

李诏恍然大悟。她与孙茹也好,与管中弦也罢,或许都是不起眼且被蒙着眼的毫末角色。在这一个世道之中,无法分清敌友,无法查证定罪,不如以石激浪,打乱那每一步皆在算计的紧密罗网与布局。

眼下可做的,是戳穿婧娴,以探寻揪出其身后势力。

见李诏若有所思,孙茹没有多言,而是针对她所谓的“病”,提出平日应注意的一些细节。

等她二人离开后,李诏忍不住将屋内的茶壶重新洗干净,再烧了一壶水。望着烫面的幽幽火苗,心中感慨万千,有无数猜测,却觉此刻身边无人可信任,无人可商量。

李诏脑中出现了某一个少年的影子。

她立刻去挣脱脑中此人的身影,因意识到两家所站在的对立位置,使得此人与自己不会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