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诏点点头。
山路平缓,枝叶郁葱。除夕夜里没有月亮,然远处宫阙内的烟火依稀可见,于树梢消逝,却将整个临安城的夜空照亮。
李询走了一会,不忍发颤,于是拉了拉李诏的手:“我们跑吧?”
沈绮却是忽地灵光一现,掐住李询的双肩道:“我和你比,你阿姊跑不动的。”
李诏一愣神,还在想沈绮腿上的痂才掉了没多久。可李询就先答应了沈绮,二人挤眉弄眼地做着怪腔,一溜烟地又往山上蹦去,只留下她与沈池两个人。
夜风并不温柔,似磨过的剪刀。李诏将大氅裹住自己的脸。
“阿绮是顾念你身体。”沈池略一停顿,先开了口,“半年来好似你总磕磕碰碰的,前阵子也是虚惊一场。”
未想到沈绮还有这么心思细腻的时候,李诏心里一暖,又笑着回沈池道:“还好并非瘟病,只是寻常风寒。想起席太妃以及那些宫人,不免惶恐。”
“太妃仙逝,勉强算个寿终正寝,早生极乐。”并非自己的亲人,沈池看得更开一些:“大概这一年应是犯太岁罢,等到正月里就好了。”
正月里就好了吗?
她若只是拖延不作为,离正月十五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
李诏在想,迎接她的是什么呢?
念及此,李诏有些恍惚,似是应激一般收回心神,点了点头:“不然祖母怎么特地来烧头香呢。”
李诏面色浅淡,沈池觉着比之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越发瘦削,仿佛在夜色之下瞧不出几分生机,皆是阴影笼罩。他想今夜分明是除夕,理应多一些喜色的。
“诏诏。”沈池唤了她一句。
“嗯?”李诏闻声回眸望向侧边的人,提在手上的纸灯将她眼底照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