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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1235 字 2022-10-17

她坐在离少年约几寸的距离的垫上,畏葸不前。

元望琛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哭,恍若将方才所见的种种抛掷九霄云外,似不曾发生过一般。

眸光在她身上驻足了片刻,眉眼清冷的少年霍然说起了自己的事来:“我娘的死,经这疯痴了的韩贵妃所言,或能猜出几分原委。”

李诏闻言看向他。

“事应从前几日说起,那天在玉津园外撞见了韩广,他身上的熏香,与一日慈元殿中的男女别无二致。”

李诏点了点头,也将自己所思相诉:“那身黄门的衣服,应是那位男子的。且殿中的女子提到了‘男子给予她娘娘的衣物被人拾走’,她尤为可惜。我想,容姨是被人有意所害。”

“我翻了慈元殿中韩贵妃的制香手札,她平日把整香留存,赠给身边人,碎香分给自己宫里人。而此次将这么明目张胆的烈香用在身上,本就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方式。意在一个‘嫁祸’。误闯玉津园的定罪是‘屡秽乱宫闱’,何为秽乱?”少年似是难开口,却还是尽力道,“那日我们在慈元殿中所见闻,是否是秽乱?而韩贵妃所言她撞见我娘与人苟且,是否是秽乱?”元望琛并无法苛责容俪,亦找不到一个合适委婉的说法,“倘若韩贵妃话不假,引她去兰芝堂的宫婢周馨便大有问题,而她却死于这场疫病。便无可追问。”

少女若有所思:“周馨生了疫病而亡,死得尤为自然,叫人找不出症结。韩广被当成那个‘内侍黄门’杖责至死,那个黄门亦无了影踪。”

“因而探寻至今,我们才摸到了一个死结。”少年望入她焦虑的眼色里。

他说“我们”。李诏唇角一浅,即便是在这种语境之中,却还是不自禁欢愉,心痒难耐,即便他在讲一件参悟不出头绪的惨淡之事,她还是不可遏制自己真切的欣然。

“试想,暗中之人布下这个局,是为不动声色地除了韩广。那么连带的韩贵妃与我娘,亦是被当做炮筒烟灰碾作尘。还原当日情景,何以是她被牺牲,为何不是其他宫人?谁能从中受益?”元望琛实则已经将事情看得明明白白,他没有更直言开来,大抵还在顾忌什么。

谁能从中获益呢?是与他原本揣度的那几位么?

李诏还记得他着丧服的一日,振振有词地欲将她击倒,说自己一家小人,不得善终。

她不晓得这是不是气话,也不晓得少年是如何看她。

李诏撑了撑自己的精神,不想将这些罪过归咎到自己家人身上,本就还未定论,谁都没有什么准确的证据。

一切都是猜测,一切都只是凭空臆想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