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在下一刻猛然醒悟。
唯有一件事,唯有一件事令她后悔内疚不已。
“噔、噔”,左侧的隔断竹屏被敲了敲。
李诏未曾想到这一间屋子里还有人,没收拾好心神,却也不晓得该不该继续装睡下去。
待那人将竹屏推折起,她才眯起眼睛,在昏黄的烛灯之下看清他面色复杂的脸。
即便身周这样柔和暗雅的光线,也令她感到刺目极了。
少年俯视着看着她。李诏对上了那双浓稠如夜的眼,似将她全身心吞噬,她脑内有一个声音似是无可奈何地道:
这是报应。
少年显然是听到了方才的对话,亦听到了右侧最开始传来的动静,这才推开隔断,不知能不能推开隔阂,李诏想。
如今有着不知所措的情绪的人,倒变成了他了。
元望琛不知自己为何要去敲开屏风,忽觉紧张。
他也没见得多乐意瞧到李诏失去精气神的颓败模样,他根本对付不来少女泫然欲泣的模样。
无法幸灾乐祸,他亦不能悲戚与共。
李诏于他而言,算是什么人呢?
儿时玩伴?邻居?同窗?仇敌?还是肇事者?施害者?
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评定、去参与这件事,都难以立足。本可以冷漠走开,装作什么皆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