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唯要能“治愈”,才有“恢复”一说。
李诏心思时明时暗,无法看开,感受到身体不见好转,甚至每况日下,却告诫自己不要往坏处去想。她自知唉声叹气影响心情,便从一开始就要从四处皆是病患的医馆中搬离。
心理建设的催眠麻痹作用有些时候在现实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李罄文从凤山门出来的那天,章旋月、李询、李谢、李画棋以及赵遉、赵棉,甚至于病中的李诏都去迎接他回来了。
没有下车的李诏只撩起帘子来看了一眼,见父亲头发花白,精神不见昔日矍铄,更显老态,心中微微揪起,口中滚烫不能言。
她从未见过如此颓唐的父亲。那个叱咤朝野的父亲似与她极为遥远,而眼前的这位垂垂老矣的中年男子,竟还未到不惑之年就已须发花白。
一家人回到右丞府吃了在此的最后一顿饭。
李罄文用膳时一言不发,在放下碗筷后,看向妻子儿女,深深地呼吸出一口气,道了一句:“对不住。”
桌上几人因此发怔,李询的筷子险些掉下。
似常年以来,李罄文这一作为一家之主的刚愎自用与唯我任性都在这一场场防不胜防的生离死别的余波中被化解消弭。世事沉浮,此为人生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