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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996 字 9个月前

李诏考量再三,自觉不必有太多顾忌,因自己不是理亏的一方,坦白说出一些事,或还能借大理寺之力作为推手去求得一个自己被婧娴下毒的原由和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人。

不如扰乱一锅粥,让水越浑越好。

“自然是因我与景夫人是旧相识。”

缪尔宁心中一沉,而面色不见动摇,等着李诏继续往下说:

“她是我府上的侍女,名作婧娴,三年前我奉请官家之命去径山寺修行,我本疾病缠身,寺中孤苦无依,而她理应陪同却中途请辞背离,三年间不闻讯,再见却摇身一变成了远西王爷府上的侧室。震惊使然,让我口不择言。”

似有了新发现一般,缪尔宁若有所思,将之记录在案,又问了李诏一些当初婧娴离开李府的原由、原先在府中的表现以及近日见她时的态度与聊天的内容等等细节。

等李诏离开时,天已经黑了,廊上的灯都被点燃。有小吏在缪尔宁身侧说了几句,他听后略一沉吟,又看向李诏道:“昭阳君,右丞正在司大人屋内。”

她对这位司大人并不陌生。司建业,原先与李罄文同为枢密院逐房副承旨,是如今的大理寺卿。

从太医署出来至今或已过去一个时辰,她虽未来得及支会李罄文,却也一直笃定不久他便会有所知。因而李诏不担心自身,只是对如何应对问询有所存疑。而今父亲果真赶来,李诏略感心安,点了点头,礼貌笑道:“带我过去吧。”

敲开公房的门,李诏应声而入,可在这间屋内,除了司建业与李罄文之外,令她想不到的是还坐着另一人。

“结束了?”须发花白的远西王赵过看向缪尔宁与李诏。

待缪尔宁告退,李诏行礼请了安后,便坐到李罄文身边的椅子上。

司建业手沏了一杯茶,送到李诏面前,她道了声谢后,还未收拾好心中疑思,便听远西王语出惊人。

“方来时本王已经和罄文谈过这位‘景夫人’了。说来惭愧,如今她死后,才忽然明白一些事,本王自诩已过知天命之年,未想过亦被糊弄至今。枕边人是毒蝎,景娴是婧娴。”赵过干笑,“现下想来,相识之后的许多事情都绝非偶然。”

司建业显然有些吃惊,烫了烫茶杯道:“此案我仅是略有耳闻,审讯过后,还未批过文书。只是我记得分明景夫人是被毒害的那一位,何以谓她为毒蝎?”他低头笑谈:“死者终究是您的结发宠妾。这些日子闻说王爷寡情,你我多年不见,我也只当是他人胡言,料想从前还在翰林院时您可不是这般,时过境迁,今日下官才见识到确实如此。”

李诏寒毛直竖,感到了略显压抑的气氛,晓得他几人私下关系并不算疏远,却也不想司建业说话能如此直白无所忌讳。

远西王凝眉,不见愠气,像是需要一些时间留白自洽,便点了李罄文的名字:“罄文,你倒是也说几句。”

李罄文浅了浅嘴角,颇有些无奈地被推上了前,看着司建业道:“我在想,应当从何处讲起?”

司建业挑眉,似笑非笑,或是因为如今坐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眉宇之间陡然生威:“您二位是特地来我大理寺说故事的?”

远西王的目光越过李罄文,看了一眼一直捧着茶杯不说话的李诏:“罄文,就从诏诏的事说罢。”

李诏有些讶异,嘴微微张开,抬眼瞧向父亲。

李罄文示以少安毋躁的眼色,拍了拍李诏的膝盖,对着桌上的两位,无可奈何地道:“诏诏的事,或与此案无关,但也不失为一个可借鉴依循的故事。如今虽坐在大理寺里,但我未将彼此视作外人,这才讲了私事,实为推心置腹了。接下来所言,多是猜忌无根据的妄言,听听就罢了,还不要将此作数了。”

重新沏上了热茶的司建业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女近年来体弱多病,三番五次晕厥,乃至于传出不治之症。”李罄文蹙眉,叹了一口气道,“原以为得了怪病,请了不少太医院的医丞也都无从下手。如今在朝中,旁人对我李家微词颇多,诏诏的病便也未想声张,后来也只令一位医丞全力而治罢了。直到待平日照顾诏诏起居的婧娴离府后,她的症状倒是有所减轻。是而才有所猜想,这病来得怪异奇妙,或与她有干系。”

李诏见缝插针,回应李罄文的话:“前些年我与祖母去过一趟广州探望姑母和妹妹,彼时没有婧娴帮着煎熬三餐药,我用着太医署配来的制成的丸药,便无晕厥之症。”见司建业凝眉愈紧,她又道:“还有一次我在径山寺中犯病晕倒后,那时我身边唯有婧娴照料,醒来瞧房内少了一盆兰花。第二日医官来替我诊治时,在屋外发现兰草已经腐烂枯黄,据之推测,想来是那日慌乱之中,盆景被倒入了我未饮用完的汤药,而汤药中掺了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