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谨斜睨他一眼:“不然陛下以为,我该是怎样的?”
薛昶正色道:“不论是怎样的,慎之便是慎之。我只是希望你,多将自己放在心上一些;我希望,你一切,都能如愿以偿。”
纪谨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郑重地道:“你放心,我会的。”
薛昶又道:“那这一回,你为他做的,他知道吗?”
纪谨笑了笑,点点头:“他知道的,我让凌卫到他那儿去,就是要安他的心,专心赛事便好,无需分心。这些于我,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我没有想到的是,程时远竟然会向他示警,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薛昶故意咳了两下,得意道:“这便说明,我的眼光,亦是不错的。若没有慕云直,我原就是属意程时远的。”
纪谨认真道:“我希望云直成为首席,固然有我的私心在。可是抛去这些,不论是棋艺还是品性,他都会比任何人更能胜任。”
薛昶在他手上拍了拍:“我明白。慎之的眼光,我一向都是相信的,我更清楚,慎之绝不会因私废公。”
纪谨道:“这局棋过后,待诏所,不,或许是整个弈林,都将迎来新的局面。”
薛昶故意道:“慎之就对他这么有信心?万一这局棋他输了呢?”
纪谨看向他,笃定地一笑:“若不是对他有信心,陛下又因何会在此刻,出现在此呢?”
薛昶摸了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这时候,棋局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棋局自然已经开始。
这一局棋,依然是程时远执白先行。
或许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程时远这一局发挥得格外好,既谨慎又奔放。奔放在于攻城略地之时,谨慎则是在细节的处理上。这段时日以来,休局的时候,他除了思索自己与慕云直的对局,还认真研究了那局“九龙戏珠”之局。虽然范世暄不肯出手相助,但他凭着这一局棋谱也学到了不少。诚如慕远分析过的,他与范世暄的棋可为互补,既然自己的棋风无法赢得胜利,不如试试相互结合,取长补短。
可以说,程时远不愧为程时远,他的围棋造诣能到如今的地步,除了努力,更有天赋。这一局棋更是将他短时间内学习吸收的天分发挥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