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便领了人往前走。
到了条柳子巷,范世暄仰头望着门前高大的杏树,感叹了一句:“此处闹中取静,闲适惬意,是个好地方。云直初到京师,是如何寻到这般好居所的?”
慕远微微低着头,抿唇一笑:“是一位,重要之人,借住予我的。”
范世暄在心里点了点头,那想必得交情够深吧。
两人在棋房坐下,范世暄直接道:“与云直在扬州一别后,我本欲往岭南一带去,路上听闻歙县出了个有趣的残局,便又折去寻了一番,结果却叫人大失所望。本想继续前往岭南,路上却听说扶桑使团与我朝一位备选棋待诏对了一局无座子的棋,我立刻便想到云直你。实在好奇得紧,便到京师寻你来了。临近京师便听说了这一场棋赛,便寻去了听雨楼,否则,恐怕只能托人到待诏所去打听一番了。”
范世暄说着呷了一口茶,又道:“那位备选棋待诏,便是云直你吧。”
慕远微笑着点点头。
范世暄一拍桌子,兴奋道:“我便知道是你。在扬州时,见过云直的那一盘‘不合理’的棋,我便一直念念不忘,私下也研究了一番,只可惜无人对局,不能验证自己的想法。本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琢磨,听到你们的那局棋,便知自己想茬了,便忍不住来了。那局棋的规则,是扶桑使团提出的吧?”
慕远神色有些肃然,依旧点了点头。
范世暄闭了闭眼,叹息了一声:“围棋,明明源自于我泱泱华夏,却叫小小岛国先行了一步,怎不教人扼腕。”
这也是慕远心中觉得无奈之事,本以为自己的到来可以提前在华夏大地上掀起一番波澜,却不想隔壁岛国也加快了进程,终究还是落后了一步。
范世暄却是嗤笑了一声:“我本以为,经过扶桑使团一战,如今最重要之事,应是如何改制。结果到了京师,却发现,为了区区首席棋待诏,竟大费周章弄了场这么大的赛事。却无一人,提到改制之事。”
慕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慢慢道:“也许,正因为是泱泱大国,人才济济,才没有那么简单。现下的围棋规则毕竟在华夏大地上盛行了上千年,要想改变没有那么容易。所以,这一次的首席棋待诏,我势在必得。”
范世暄讶然:“云直此言何意?”
慕远目光坚毅:“如果,你对一个规则不满,贸贸然去挑战它,并不是上上之举。你可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还可能适得其反。那么,不如顺应这个规则,站到最顶端,拥有最大的话语权,然后,再去改变它!”慕远看着范世暄,认真道,“首席棋待诏,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范世暄一惊,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