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鸿吐了吐舌头,慕羽裳掩唇一下,面上微微泛红。两人都应了一声,与慕夫人一同下去了。
慕逊眼神示意了一下,慕远便跟着父亲到书房一叙。
下人进来奉了茶,慕逊便挥手遣了出去,出门时顺带掩住了门,书房里便只剩下父子二人。
大半年不见的长子坐在眼前,慕逊竟觉得有些陌生,想来他们父子也从未分开过这么长一段时间,而慕远比之从前,真的大不一样了。
慕远被打量得几乎心虚地低下头,慕逊才捋着胡子感叹了一声:“真的瘦了!也长大了!”
慕远忽觉有些鼻酸:“父亲……”
慕逊抬头止住他的话:“若你还是从前的样子,我和你母亲怎么也不会放心让你独自出门这么久,还到了京师,一个人竟成了棋待诏。不过从那次你受伤醒来之后,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成熟了。想来当时若为父没有让你去扬州,你自己也会想要出去闯一闯的。”
慕远不知该回应些什么,只能再次嗫嚅了一声:“父亲……”
慕逊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做父母的,总是既盼着孩子长大,又舍不得孩子走得太远。好在如今我们一家人总算都在京里了,以后也要常回来看看,这里始终是你的家。”
“父亲,你怎知……”慕远心头巨震,他本来也有打算告知慕老爷慕夫人,自己今后打算还住在现今的住所,若是父母问起,便说那里离皇城近,出入方便一些。
事实上,刚刚置好这里的房屋时,他也曾考虑过,是继续留在条柳子巷,还是搬到这里住。
纪谨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犹豫,便直接问他道:“慕兄可是在担心什么?”
纪谨对他的情况一清二楚,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慕远便道:“按说既然家人也到了京里,我作为长子,是应该搬回去和父母兄弟一起,也好尽尽孝道。可是,纪兄你也知晓,我并不是真正的慕远,每每与父亲母亲相对的时候,总感觉有些心虚,生怕他们看出点什么。不瞒纪兄,其实比起揭穿我的身份,我更不忍,让二老得知,他们真正的爱子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我便想着,少一分接触,便也少一分暴露的可能,等到时间长了,他们习惯了现在的我,便好了。”
纪谨沉默了许久,才建议道:“既然这样,慕兄不如继续留在条柳子巷,便说此处离皇城近些,慕兄就职于待诏所,住在此处,会更方便一些。待休沐之时,再回去便是。想来做父母的,总是愿意多为子女思虑一些。慕兄只需稍稍一提,他们定不会起疑。”
慕远缓缓点头:“如此,倒也是个办法。只是,不知此处赁到几时,也应该与房主商议一番。”
纪谨笑道:“好叫慕兄得知,此处其实是我的一处私产。慕兄愿意住到几时,便住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