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刹那间似乎都静止了一般。外面院子里草木的芳香;夏夜树上持续的蝉鸣;远处更夫偶尔敲起的更声,甚至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所有的气息和声响仿佛都消失于天地间。
慕远从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还能激发出这样的热情。几乎无法抑制的,要将胸膛连带整颗心都灼烧的,热情!
“慕兄,好久不见!”
直到纪谨熟悉的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那些被淹没的气息和声响才轰轰地回来,那股被激起的热流也猛然凝住。一路走来累积的那些隐隐的不安、迷茫、彷徨也在一瞬间好像被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抚平。
仿佛旅途终于看到终点,仿佛灵魂得到皈依。
于是,须弥间所有的起伏都化作了慕远唇边极轻、极浅、极淡的一抹笑意。
“别来无恙。”
慕远没有去深究这刹那而起的热情是因为乍然重逢的喜悦,还是其他。而彼此眼神中的那份默契和诚恳依然如初,却让他倍感欣慰。至于那些有可能有有可能还没有的情愫他还未来得及察觉到,只是一颗种子已经在无人注意间种在心田,穿过无数个漫漫长夜,穿过交错的时空,等待着发芽,抽枝,等待着终有一天长成苍天大树。
天元和墨砚给两位主子重新奉了茶之后,便手拉着手到旁边的厢房聊天去了,屋内便只留下慕远与纪谨。
两人一时相视无言,又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终是纪谨打破了这一室静谧,他轻轻笑了笑,把盏举至胸前,道:“慕兄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以茶代酒,权当为慕兄接风了。”
慕远也拈起茶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下。喟了一声,才笑了笑道:“得纪兄一路安排妥当,并不觉得辛苦。”
仿佛有那么一点儿说不出的味道,两人皆怔了片刻,继而又相视而笑起来。一时间,室内仿如春风和煦。
一杯茶,几句话,几个月前朝夕相处的那份合契又回来了。
两人叙了一番别后诸事,又聊起了眼下的状况。
纪谨直接道:“听凌大说,慕兄收了言家的小公子为弟子,此事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