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 慕远心头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去了。
之后才听言钰说起,前日他在茶寮喝茶时遭了贼,被偷光了盘缠,原是想留下点东西作抵,过几日再派人来赎回。茶掌柜的倒是爽快,摆摆手说些许茶钱,算了便是。言钰不欲有所相欠,又得知了茶掌柜的小女儿日前染了疾,茶寮里有些顾不过来,便主动留下帮忙当抵了茶钱。这日小娘子好了许多,又恰巧遇到了感觉颇为可靠的慕远三人,便寻思着搭个伴入京,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言钰虽尚算年少,为人处世却颇有见地。既能审时度势,适当示弱;又无刻意讨好,卑微之态。既不趾高气昂;亦不伏小作低。该热情时能够侃侃而谈;该安静时也可闭口不言。个中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有着这个年龄的少年少有的因阅历积累而来的世俗的聪慧。观其言谈气度,再加上送给了茶掌柜的衣物茶叶,应是贵胄子弟,却依然保有着一颗怜贫惜弱的赤子之心,可以说颇为难得了。
几番相处下来,慕远心下不由对言钰多了几分赞赏。
入夜之前,马车进了卞州城。寻了家干净整洁的客栈,四个人要了四间房。
随意用了些晚膳后,言钰向慕远借了些银两便不见了踪影。
天元忍不住问道:“少爷您就不担心他骗了银子就跑了么?”
慕远笑笑:“我瞧着言小公子不像那样的人。出门在外,谁都难免有不方便的时候。咱们并不缺那点银子,即便是送了也没什么。不过既然选择了相信,就不要随便怀疑。”
天元吐了吐舌头:“少爷,我错了。”
慕远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笑。
正要回房的时候,凌卫低声叫住了慕远。
“慕公子可知这言小公子是何人?”
慕远拱手道:“正要请教凌统领。”
白日在茶寮时,便是凌卫示意慕远同意带上言钰。当时慕远便猜想凌卫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否则以凌统领的谨慎,断然不会随意带一个陌生人上路。
“他的父亲言几道是当朝吏部尚书。”凌卫直接道。
慕远恍然,再次谢道:“多谢凌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