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伸手在棋盘上比了比:“白棋这上方的棋型,看似结构完美,五个子相互呼应,乍一看去,如铜墙铁壁一般。然则此处所占目数不到二十目,分到每一手棋不过四目,效率已然过低。且这样的棋型并非没有破绽。”
慕远说着,捻起一子拍了下去:“倘若黑棋从此处打入,便击中了白棋棋型的要害。白棋要吃这一子是吃不下的,若放它出逃的话,棋型立刻被分断,棋子相互之间内耗,效率更低,所以白棋一定要挡。如此一来,黑棋便可在方才这个孤子上加一手,白棋必然不能让黑棋从这里渡过,只能自己主渡。之后黑棋可以走这一手,白棋再挡,黑棋扳,白棋挡住,黑棋连上。到这里黑棋已经练成一片,若再让它探出头来,白棋便被一分为二,这是万万不可接受的,所以白棋必然要挡住。如此,黑棋在这边小飞一手,便已活棋。”
慕远每说到一处棋子也跟着摆上,嘴里继续道:“这样一来,原本是白棋的势力范围,就此被黑棋从内部掏空。”
慕远话音甫落,新的棋谱正好送到,棋局的发展竟与慕远方才演示的一般无二。
杨朋满脸讶异地看着慕远:“慕兄,又被你言中了。”
慕远微一点头,面色依旧淡然,并没有因此而显出得色,心里想着的却是:不愧是曾为备选棋待诏的高手,棋力果然不弱。
要知高手观棋时能对棋局做出预判,那必定是因为下棋的也是个高手。因为同是高手,彼此的思路才会相通,在特定的局势上,可以寻求最合理的下法。倘若下棋者棋力不高,或者干脆是个新手,那么他们爱怎么下便怎么下,旁观者即便有再高的棋力,也无法判断他们下一手会下在哪里。
三人说话的声音不高,却也没有特意压低。慕远开始分析棋局的时候,便有一些没有自摆棋局的棋友围了上来,慕远接连料对形势,分析得又丝丝入扣,毫厘不差,更是吸引了大批的棋友。
留在这里观棋的棋友大部分棋力都不太高,高手们都在二楼雅间,自有人给他们单独送去棋谱。若没有解说的话,像这样精彩的对局他们也只能看个大概,很多地方不解其意甚至连看都看不懂,慕远的解说便如雪中送炭,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棋局,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棋友围了过来,甚至还有人参与了讨论。
棋局下到中盘,局势愈见分明,擂主棋力高超,攻擂者也不是庸手,双方你来我往,煞是精彩。
棋局缠斗得激烈,观棋者也讨论得热烈。
在针对其中一处局势白棋是应当侵削还是打入的时候,棋友们又展开了一番争执。
“当然应该打入。侵削那就是隔靴搔痒,不疼不痛的,有什么意思!”
“打入要是不成功的话,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还是小心为上,侵削。”
“应该侵削。”
“必须打入。”
“侵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