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山的手掌覆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他粗糙的指腹划过江逝水的脸颊,到了下巴,最后按在他的脖子上。
“逝水,我也很难过。但是梅疏生是后来的,我才是先来的。”
李重山握在他脖子上的手收紧了。江逝水的脖颈白皙又纤细,只要他想,他现在就能掐断江逝水的脖子。
可他舍不得,潜藏在阴冷血脉下的一腔爱意都给了江逝水,杀了江逝水,等于斩杀他自己这一生全部温情。
李重山松开手,帮他抹去面上血迹:“很疼吗?”
江逝水没有回答。他又道:“马上就出淮阳城了,到下一个驿馆,就让孟叶朴给你包扎。马上就出淮阳城了。”
李重山看着他的脸,忽然凑近,冰冷的双唇在他的眼角印了一下。江逝水一哆嗦,却也无处可躲,胸口起伏着,惊恐地看着他。李重山只将他抱得更紧,攥住他的手,在他的指尖也印上一吻。江逝水想把手收回来,却挣不脱。
最后李重山捏了捏他的食指,小狗磨牙似的,在他的指节上轻轻咬了一下。
做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一副坦荡模样。对,李重山心中所想,就是这样,怪让人厌恶的,但就是这样。
马车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再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这是已经到了城门前,马上就要出城了。
江逝水垂着眸,却不想城门一开,外边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大喊道:“快关城门!关城门!”
吵嚷了一阵,吴易很快就来回禀:“将军,太宁城一众流民集结造反。”
太宁城在淮阳北边,也是江逝水常常提起的,世家陈氏的所在。
“乌合之众不足为虑,不过要等清理完毕才能上路,今晚恐怕是出不了淮阳了。”
出不了淮阳。李重山阴沉着脸,没有法子,最后只能让车队掉头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