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国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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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脑内系统的播报声,沈声默露出愉悦的笑容。

她回到梳妆台,想要把妆面给洗了。

本来演出白蛇的男旦一脸震惊的看向沈声默,此时他的早已不见初时的意气风发,只余下懊悔和害怕。

他万万没想到,看上去其貌不扬的沈声默居然能替他完成了一场演出。

还那么流畅,那么优秀!

男旦此时终于意识到,原来新来的沈师傅打骂他们,真的是有缘由的。

沈师傅不是故意那他们不当人,也不是故意要贬低他们,而是……他们和真正的天才和戏苗子,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金老板天天骂他们废物,没有根骨,没有天赋,也不是胡乱骂人,而是……他们确实比不上真正有天赋的人。

沈声默站在他的面前,只会让他更加难受,这样的一座大山压在他面前,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这个认知,直接把男旦之前积累的优越和自负击溃,心里上的优势也一丝不剩。

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得太晚,也太迟了。

沈声默摘掉了头上的头盔,摘了鬓边花,解下头巾,脱了戏服,露出消瘦姣好的身形。

没有人能知道,这样一个看上去娇小的女孩子,舞起水袖来是怎样有力,翻起跟头是怎样的利索。

戏班子的男孩子们,已经没人敢说一句不是了。

经过和沈声默的对戏,他们一颗心已经彻底偏向沈声默。

如果非要从沈声默和白蛇中间挑选一人做台柱子,毫无疑问,他们选择沈声默。

和沈声默在台上对戏的时候,他们无比的流畅,仿佛天上就该长在戏台子上一样,可是和白蛇对戏是,却感觉很晦涩,还经常会打伤自己,到头来,只能挨一顿骂。

既然有好的,就没有人会选择次品。

实力就是一切的证明,只要拥让别人心服口服的实力,一切的资源就会向你靠拢过来。

在所有人仰慕、敬佩的眼神注视下,沈声默安静的卸完了妆,把厚重的妆面洗掉,恢复了素面朝天的样子。

即便如此,她还是好看的。

秀气高挺的琼鼻,大而有神的杏眼,秀气偏薄的红唇,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风流。

男孩子们都底下了头,感觉有些脸红。

之前只顾找她麻烦,却没想到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真是不应该鬼迷了心窍听了那白蛇的话,现在人家该记恨上他们了。

男孩子们一个两个都低下了头,一颗心正七上八下的吊着,正主沈声默却不搭理,就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只顾做自己的事情,然后安静的等待自己的父亲。

不多时,沈槐和金从善把客人送走之后,走进了后台。

沈槐一露面,便一脸激动看向沈声默,一双眼睛含着泪花,看上去是触动到了,心有所感,所以忍不住。

金从善则是笑得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看到沈声默就开始鼓掌,“啪啪”的声音响起,一边夸赞道:“好侄女,今天真是让我开眼了,你今天的表现比起你的父亲当年,可是一点不差。你放心,我会把你捧成香江最红的角儿!”

金从善这个表现让沈声默安心,不需要别的语言就知道,他对她的表演很满意。

这正是沈声默想要的。

千里马遇见了她的伯乐。

沈声默弯腰道谢:“都是父亲教得好。”

金从善哈哈大笑,拉着父女两人上了车,离开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他要犒劳犒劳这对父女,这父女,就是他的功臣!

至于白蛇?

白蛇早就面如土色,瘫软在地上。

没人在理会他,对他避之如蛇蝎。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从明天开始,白蛇就不会再出现在戏台子上,每个人总是要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白蛇再也吃不了这碗饭,手里也不会再有什么依仗了。

他失去了所有。

-

金从善很大方,带着沈槐和沈声默来到香江最大的一家饭店里用饭。

既然是最大的,当然也就是最好的,消费最高的。

一进门,就有服务员涌上来,把他们往包厢领去。

金从善心情很好,沿路给了不少小费,一路撒钱。

……沈声默想要。

她收回目光,然后落座,乖乖坐好。

此时的她看上去,就是一个真正的,刚刚十三岁的淑女。

安静,乖巧,不出声,很温柔。

可她在台上的时候,台风是很稳健的,稳健中透出一股冲击力,让人过耳不忘,新奇而折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把台上的白娘子和现在的沈声默联系在一起。

金从善暗暗感叹,有句老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他之前就是貌相了,差点错过了一个天才,一个唱戏的天才。

“侄女啊,先吃什么,尽管点,今天伯伯请客,算给你举办的庆功宴。”

沈声默自然不客气,把之前吃不到,但是有很馋的菜点了。

吃饭时,金从善问她:“除了这一出水漫金山,你还会什么戏呢?”

“很多啦。”

“很多是多少?”

“穆桂英挂帅、牡丹亭、玉堂春……”

“等等等。”金从善迷糊了,会很多戏这不难,只是穆桂英挂帅主角是刀马旦,想玉堂春和牡丹亭,都是青衣旦,怎么同时会呢?

金从善一露出疑惑的目光,沈槐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沈槐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金老板有所不知,我女儿能唱青衣旦,但刀马旦,也略懂。”

金从善果然露出惊讶的神色,看向沈声默的目光更是狂热起来。

说实话,不仅金从善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常年和沈声默相处的沈槐自己,也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然而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女儿,沈声默真的做到了。

不仅做到了,还做到了许多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侄女啊,你有没有兴趣在伯伯的戏堂子里继续唱戏啊?别的不说,在伯伯的地盘,首先不会让人欺负你去。”金从善开始谆谆善诱。

沈声默歪着脑袋看他,看似很天真的问:“可是伯伯不是说,你没有带过坤旦,不知道女人怎么唱戏么?今天是伯伯事出突然,所以我来救场,可是让我正儿八经的唱戏,那可是不成的。”

……小丫头好记仇啊!

然而金从善还能怎么样呢?

小丫头说得没有错,身怀美玉,不怕别人不识货。

如今哪怕知道她故意旧事重提,金从善也只能乖乖道:“是伯伯的错,伯伯有眼不识珠,不识你这颗大珍珠!这样行了吧?你来伯伯的戏堂子唱戏,首先薪资就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好的条件再次抛出来。

沈槐刚想应下,桌子底下就被沈声默踢了腿,他便只能闭口不言,把一切都交给女儿应对。

沈声默说:“我来到香江,除了金伯伯,也不认识别的人,自然只能留在伯伯的戏堂子唱戏。只不过我师从我的父亲,不是在伯伯那里学艺。我在戏堂子唱戏,借的是伯伯的场地,卖的是我自个儿的艺。我是借地卖艺,不是给金伯伯打工,所以要我留下来可以,我却不想拿工资,想拿分红。”

不要工资,想拿分红,好大的胃口!

金从善都给沈声默弄傻了。

这丫头,她是真敢想啊!

金从善人直接傻了。

以前金从善只出场子,各地流窜唱戏的戏班子到了他的地方,会跟他租地演出,给他场地费,戏班子的钱,他是不参与分红的。

只是在香江,戏班子已经没有了,金从善既出场地,又出戏班子,都是自己的东西,给戏班子的演员们也都是发工资,票钱是没他们的份儿的。

现在,沈声默打起了票钱的主意。

金从善单知道沈声默人小鬼大,但不知道心这么大!

而且一般人哪怕不满薪资,也绝对想不出还有分红这个操作吧?

这个词还是舶来品呢,金从善也是近来和伙伴做生意,投资了一部电影才知道的。

这个小丫头,一来香江没多久就知道了。

金从善一个是惜才,二来是想看看她到底能闯出什么名堂来,答应了。

办戏堂子,对金从善来说,已经不是他主要的经济来源,更多的是想要圆梦,重新做回老本行,让自己心里舒坦。

沈声默狮子大开口,不仅没让他生气,反而更加欣赏起来。

头脑清醒的女孩,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混得差的,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然而沈声默觉得还不够,还得正儿八经的拟定合同。

金从善自然都应了,第二天就让他的秘书把合同给定下来。他为人大方,既然肯让利,那索性好人做到底,就连第一场沈声默救场的戏,都给她分红。

第一场戏的票一共卖出了五百张,每张八毛钱,一共卖了四百块钱,沈声默的分红是一成,这一场戏下来,她就拿到了四十块钱的分红。

相当于一个员工一个月的工资!

“谢谢金伯伯,祝金伯伯财源广进,事事顺心。”沈声默嘴甜,说话说得像拜年似的。

签了合同,拿到了钱之后,沈声默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租了一间两居的公寓,从金从善的公馆搬出来。

然后向香江最大的购物大楼,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