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卉感觉很迷茫。
原来如她一般大年纪的人,也需要一盏引路明灯。
来到二楼的个人展区,杨彩卉从女娲像看起。
这尊悲天悯人的女娲像,这几十年来,她每一天看过无数回,已经熟悉女娲的每一根发丝,熟悉她的脸上所有肌肉的走向,在所有人都被她的伟大和坚毅所震撼感动时,杨彩卉心里早就如止水了。
可今天晚上,杨彩卉再次仰头看向女娲时,不知为何湿了眼眶,感觉很难过。
她把手放在玻璃上,喃喃道:“女娲娘娘,我想摸摸你的尾巴……”
然后没有人回应她了。
接着是盘古像,杨彩卉还能回忆起来,塑盘古像时遇到的难题。因为上边的石头过重,磁悬浮地盘提供的斥力不足,始终无法飘起来。
最终只能重做一块石头,中部挖空。
这些都还历历在目。
杨彩卉来到夸父逐日像前,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忽然就忍不住泪崩了。
她捂着脸哭道:“我感觉我好渺小啊老板呜呜呜……”
一夜安静的过去了,雨声听上去很大,很杂乱。
第二天,
昨夜降雨过后,一洗多日来的燥热,使得人心旷神怡,无比舒适。
天空像一面被水洗过的镜子,看上去澄澈高远。
杨彩卉早早的打开了博物馆的门。
今天应该还是不营业的,她没通知工作人员来上班,只是一打开门,却发现门口倚靠着两个人影,把杨彩卉吓了一大跳。
对方比杨彩卉还要更受惊,门打开后,本来一直倚靠着门板的两个人影齐齐摔在地上滚了滚。
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哎呀!快醒醒!开门了孩子!”这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杨彩卉眯了眯眼睛看他们,接着早晨微弱的天光辨认出来,这是一对爷孙俩。
老人大概六十来的年纪,孩子不过十一、二岁。
两人的脸上都很疲惫,身上的衣服潮湿,有明显的水迹。裤管和鞋子沾满了泥泞的土,风尘仆仆。
杨彩卉定了定神,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可真奇怪,如今居然还有人走路把自己弄得满身泥土?
城里的钢筋水泥中,哪儿来的土让他们踩?
爷爷的脸上出现惶恐的神色,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你好,我们是……我们是从沟子村来的,来找沈老师。这儿是文街吗?沈老师就让我们来这儿找她的!”
一边说着,一边拧了他孙儿的耳朵,低声骂道:“小兔崽,你别把我带错路了!”
孙子很委屈,小声辩解一句:“我没有,我看导航了,就是这里没有错。”
杨彩卉沉思了一会儿,或许是他提到“沈老师”让她心中有片刻柔软,杨彩卉请他们进来了:“进来再说,外面凉。”